他怕了。
發洩過後的安小小漸漸平靜下來,她耷拉著眼皮,頭髮擋住了半張臉。
良久她出聲問道,“你媽和我只能選一個。”
黎天抬起頭,驚恐的看著她,厚厚的嘴唇不住的顫抖,喉嚨被人生生卡住,喑啞的說不出一句話。
沉默是離別的哀歌。
安小小等夠了,她一直都在等他長大。
她悲哀的扭過臉,將木門合上,後背抵著門板,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聲音裡滿是疲憊,“準備籤離婚協議吧。”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順著門緩緩地蹲了下來,眼淚是決堤的海,早已越過堤壩,四散開來。
她臉皺成一團,咬著牙堵著喉嚨,吞回了所有的嗚咽。
她在向這段維持了三年的婚姻告別。
門外,短暫的沉默後黎天放聲大哭,他像找不到家的孩子,貼在冰冷的門上企圖抓住最後一點溫暖。
一扇門,兩個人,三年婚姻,四分五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裡的,只覺得像經歷了一場荒唐的夢,一覺醒來失去了所有,包括靈魂。
外邊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從千尺高空墜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臉上,他毫無動作,任由雨水順流而下。
黎母在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神情焦灼在小區門口張望,見他大呼道,“兒子,你這是幹什麼?”
黎天不答話,站在母親面前,眼底毫無生氣。
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變成了這副模樣,黎母心疼不已,“走,快回家。”
午夜的雨,涼了身,涼了心。
白熾燈涼的刺眼,在黑色裡待久了的黎天被晃的難受。
母親又急又氣,“趕緊把你這衣服換了,我給你去煮薑湯。”
她一邊喋喋不休的叮囑著,一邊小跑著往廚房跑。
身形尚未站穩,便聽見一隻沉默的兒子開口了,聲音啞的厲害,像吞了沙子,
“她要跟我離婚。”
黎母正在切姜的手只是頓了一下,而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忙活了起來,“離了好。”
黎天苦笑著,抹了把臉上的水,回到房間,將門反鎖了起來。
他帶著滿身的潮溼倒在了床上,白色的被子掩住臉,很快就被懦溼。
“小天,小天?”
黎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糖水,敲著門。
床上黎天腦袋沉的厲害,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角已經塌陷。
裡面沒有動靜,門外的黎母越發的著急,不住的咒罵這那隻不生蛋的雞。
她氣急敗壞的將薑糖水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褐色的汁液濺了一地,她找到安小小的號碼撥了過去。
“你這個騷狐狸究竟給我們家小天灌什麼迷魂湯了?”
“我告訴你,他要是有什麼事我要你好看。”
“我們家真是倒黴,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正在照顧醉鬼的汪遠之本就累的夠嗆,話還沒說一句,就被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頓時也怒了。
“要我看,倒黴的是小小才是,你兒子什麼樣你不清楚嗎?”
“小小在你們家受氣這麼多年,沒要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
“還說別人是喪門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