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郎性情清直,頗有幾分年少氣盛,我最近查這些事情,他只是以為我是在細數安夏縣的賬目,如果讓他知道了真相,只怕一時氣急,會惹出大的亂子。」
容治微微低頭,看著搭在信封上的手,手指蔥白但是上面依稀附著老繭,這是多年練武得出來的痕跡。
「這些時日周家屢屢派人去尋令弟,言語之中恩威並施,許以重利,又施以重壓。」
「你是在懷疑我嗎?」李盛襲輕輕抬眸,許以重利,自然是看中了她的身手,但是隻施以重壓而不實質出擊,則是因為現在被人掣肘,他不敢貿然出手。
容治坦然一笑,搖了搖頭,神色溫潤而又真摯無比,「還是從前那樣,容某隻是勸娘子,讓令弟暫離是非之地。此局我等未必能勝,但無論勝敗,你為我所用,多少會牽連令弟?雖說世上絕對無安寧之所。可再如何,也最好能夠避開最混亂的地方。」
「我知道了。」李盛襲點了點頭,帶著留今離開。
當李盛襲走後,左新走了進來,「師兄,那兩位寧娘子是什麼人,功夫好生厲害,尤其是那位寧大娘子。」
「江湖商客,世外遊俠。」
「看著倒是不像。」左新輕笑。
容治看了看左新,「你也這麼覺得嗎?」
左新點了點頭,「我那日看到了,她騎在馬上,揮動長戟的模樣,活像一方女將,統帥千軍萬馬呢。」
「女將?」容治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武功高強,通曉兵法,在戰場上橫掃千軍,自然是女將。
謀算人心,善於權術,那就是政客。
通曉民生,能夠指點江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是女相。
三者結合……容治輕笑,他倒是糊塗了。寧如霜如今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就算是有強權在手,又出身高貴,但是又怎麼能輕易想到那個地方去呢?
而且,真正的寧如霜雖然心機深沉,善於權術,但是氣韻瀟灑風流,氣概豁達萬方,不像是甘於留在朝堂之輩。這樣一看倒還真像個女俠。
只不過,若真的是嚮往自由的女俠,又怎麼會甘心困在朝局。這樣的人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為了大義,不得不如此為之。二是為人掣肘,深陷其中不得出。
容治並不認為李盛襲會是後者。被人掣肘的人,應該是像他和顧凌虛那個樣子,而不應該是這般的瀟灑風流之氣。
這說明她的所作所為是心甘情願,而非受人威脅。
「朝廷那邊選了誰作賑災的御史?」容治沒有再繼續原先的話題,而是牽了個話頭繼續問道。
左新苦笑,「選誰都不樂意,扯了好久的皮,才定下了由吳王殿下前來賑災。」
「吳王殿下老臣謀國,又是宗室出身,他來賑災自然是再好不過。」容治輕輕呢喃,他吸了口氣,「如今京中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