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為前段時間,顧凌虛千里修書至望京,提及修築堤壩之事時,說的話就和梁音所說大的話大差不差。
尤其是那句“黎江的水淹不到望京”,簡直一模一樣。
當時聖上臉色大變,不過還是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卻又不少朝臣,聽到顧凌虛此言之後,不思反省,反而紛紛上書彈劾顧凌虛,直言其“狂悖跋扈,無人臣之禮”。
有人幫顧凌虛說話,也被管黨手下的人駁的體無完膚,甚至還有幾個直臣因此被貶官。
顧凌虛的確無禮,但是他說的話卻不是沒有道理,如今梁音又麼說,可見這並不是一兩人的想法。
怕是黎江北岸大部分的百姓都是這麼想。
“娘子此話有理,只是還是不要輕易在人前提及為好。”容治提點道。
李盛襲見他這一副自己心神還沒穩定下來,就先來安慰人的模樣,只覺得十分有趣。
她和顧凌虛自然沒有那麼心有靈犀,能夠恰巧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來,但是顧凌虛那件事情動靜鬧的不小,內宮外朝傳得都是沸沸揚揚,雖不至於傳到民間來,但是她卻能很容易的就打聽到此事。
當然了,這番話她自然不會只說給容治聽。她早已吩咐了吳暘,務必要讓西南百姓知曉顧凌虛此言。
對於西南百姓而言,襄成侯的威名比朝廷更甚,有顧凌虛此言,更足以使得北齊失去民心。
一個國家的存亡,有時不在於外敵,更多的是在於人心向背。
容治那日在西市同詹歧睿爭辯之時,曾說要多體察民生,容治自己也是對民情極為清楚。可是這還不夠,她要將北齊錦繡之下的腐瘡爛肉一遍一遍的翻出來,這不僅是翻給容治看,這也是翻給北齊看的。
“妾身明白了,多謝郎君提點。”李盛襲彷彿心有餘悸,只是面上憂慮不改,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自己的失言,還是因為朝廷遲遲沒有選出人來的事實。
容治勉強一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壓住心中的那股鬱氣,他看著山中美景,繼續說道:“飯菜搬到山中還需些時候。況且如今時辰尚早,不如去山中走走,既能派遣苦思,也能賞得山中美景,更省得久坐無趣。”
李盛襲點了點頭,又說道:“既如此,妾讓留今也去幫忙。”
山中不知道布了什麼局在等她,留著留今在外頭,既能以防留今遇險露餡,又能在關鍵時刻留作後手。
容治忙推辭說道:“容某設宴,豈好勞煩娘子之人?”
李盛襲搖了搖頭,“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說起來,妾身留郎君宿不過是舉手之勞,郎君於妾身卻是救命之恩。要設宴也該是妾身設宴才對,如今讓郎君破費,亦是妾身之過,不過是讓手底下的人幫忙罷了。郎君何必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