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不打起來,我都不說話。”林崢面色嚴肅地說。
“那行,走吧。”杜梅聽了他的回答十分滿意,抬腳就走。
“崢哥,你是不是送餐送傻了,你要是不行,就讓我去!”林岱急得扯住林崢的衣角,小聲埋怨。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旁人休想傷到東家半分!”林崢朝他露齒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快去吧,別讓東家熱著。”董昌看杜梅已經走到樹蔭下了,轉頭打斷兩兄弟說話。
按杜梅的吩咐,林崢將馬車先趕到了醉仙樓的門前,這會兒不是飯點,門口兩個夥計正在灑掃,甫一見杜梅的馬車,兩人一下子愣住了,梅記的外賣火爆城,幾乎沒有哪傢伙計不認得梅記馬車的,他倆互看了一眼,一個丟下灑水的盆飛快地跑進去了,另一個拎著掃把迎了上來。
杜梅從馬車上下來,正對上夥計警惕的眼神,她笑著說:“小哥,喬掌櫃在嗎?”
“你找我們掌櫃什麼事?”夥計捏著掃把,防備道。
“那就是在咯。”林崢大手一揮,將夥計推到旁邊。
別以為你們生意好,就可以到醉仙樓無理取鬧!”夥計不甘示弱地伸手攔住他們。
“誰無理取鬧?我們東家好心來和你們掌櫃的談買賣,咋的,還得跟你一個看門的夥計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林崢長得高大魁梧,他一把拽住夥計的衣領。
“林崢,你在酒樓是怎麼說的!”杜梅蹙眉,自個本是好意,這會兒倒像是上門來鬧事的了。
“東家,他這分明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找我們麻煩!”林崢瞪了夥計一眼。
“我在梅記眼裡,就是個閻王?”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喬守正年約五旬,乾瘦高挑,滿頭白髮,壽眉鷹眼,頦下留著幾縷灰白的鬍子,因他面上常年不苟言笑,溝壑縱橫間,自蘊含一股威懾之氣。
“喬掌櫃莫怪,我這夥計向來口沒遮攔,還望海涵。”杜梅笑著迎上去,行禮道。
“大掌櫃登門,有何指教?我們兩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現如今,梅記外賣忙都忙不過來,我料你沒工夫和我閒扯吧。”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喬守正仗著年紀大,並未回禮,只摸著鬍子,不動聲色地問。
“喬掌櫃,你難道一定要堵在門口和我談嗎?這不該是醉仙樓的待客之道吧。”杜梅也不計較,淺笑盈盈地說。
喬守正心裡憋著氣,因著梅記開張,敗家的少東家不知在哪裡立下了荒唐的賭約,硬逼著醉仙樓不待客,把客人攆去梅記吃飯。
他原本並沒有在意,宋少淮胡鬧慣的,平時不過是三兩日的新鮮,過了也就不了了之,可他完沒料到,一家新開的酒樓,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竟將從來乏人問津的鴨子,做出了整桌麻辣酸鮮,色香味形俱佳的美味,一下子將客人留住了,醉仙樓更因此一關兩個多月!
他不止一次去求過老太君,都被宋少淮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由頭壓住了,最後他氣得大病一場,後來聽說,梅記掌櫃在醉
仙樓擺了一桌鴨宴款待了幾位神秘人物,方才解除了賭約,醉仙樓隨後才重新開張。
在自個酒樓裡做了別家的菜,擱誰都很膈應,可東家不惱,似還很樂意,他一個掌櫃的更沒得說了,可他心裡的氣就是不順,這會兒杜梅來了,他哪有好臉色給她看!
“醉仙樓的生意雖沒有梅記好,但到底是百年老店,裡裡外外忙得沒得閒的,實在沒處招待大掌櫃的,你有話就請直說。”喬守正話雖說的客氣,身子卻半點沒讓。
“既然如此,就請看看這個吧。”杜梅從袖子裡拿出那張點餐單,遞給喬守正。
“這是什麼意思!”喬守正看到餐單上的蟹黃湯包,心中又驚又怒,這丫頭實在囂張,難道她要做蟹黃湯包,還敢找上門來,那個糊塗少爺不會要他說出湯包配方吧?
“喬掌櫃,你也看到了,點外賣的食客不僅訂了我們的素炒,還訂了醉仙樓的名點。”杜梅指指單子,瞥了眼喬守正顫動的鬍子。
“那是食客有眼光,醉仙樓百年基業,豈是浪得虛名!”喬守正面上不動,語氣驕傲地說。
“喬掌櫃說得一點也不錯,可是再好的美食送不到食客的手裡,那也只能是望梅止渴的神話呀。”杜梅頗為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