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我們是來做事的。”董昌連連擺手。
“做掌櫃就是你該做的事,難道你在廚房裡,能比那些夥計手腳更麻利?”杜梅笑著說。
“可……可我剛來,就搶著做掌櫃,旁人怕是不服。”董昌低頭吶吶地說。
“你把清河縣的飯館管得很好,這裡沒人敢質疑你的能力,況且你只是暫代我一些時日,放心,有你徒弟林岱幫你,斷不會有事的,我過會兒出去,為外賣小隊長久的發展見見同行。”杜梅將櫃檯上的賬冊交給董昌。
“見同行?俗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我雖只來一日,也知道這御街上,梅記一家生意獨火,其他人家都是入不敷出,你此時登門,只怕人家沒有好言語對你。”董昌聞言,緊縮眉頭道。
“就是因為他們生意不景氣,我才與他們談合作,大家一起有錢賺不是更好嗎?”杜梅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道。
“人的嫉妒心總是無處不在,若你執意前往,只怕會讓你失望。”董昌做掌櫃很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主家,尋常人生怕旁人多掙錢,搶了自個的生意,還從沒見過杜梅這樣的東家,上趕著給旁人送錢。
“每家飯館酒肆都有自個獨有的招牌菜,比如醉
仙樓的蟹黃湯包,說起來並不是啥稀罕物,我們也可以做,但人們之所以認準他,推崇他,不僅是味道正宗,更多的是吃出一種年年歲歲念舊的情懷,是記憶裡傳承的老味道,我們輸的,不是食物的本身,而是歲月的積澱,而這個偏偏是急不來的事。”杜梅耐心地說。
“咱們梅記的風格,旁人也模仿不來,又何必多想那些不相干的事?”董昌不理解杜梅為什麼偏要自討苦吃。
“我原本也以為旁人的生意與我無關,可自打辦了外賣,才發現旁人與我息息相關!”杜梅從袖中拿出兩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兩張紙,攤開給董昌看。
“這人當真好笑,點了咱梅記兩樣素炒,倒要我們另帶醉仙樓的兩屜蟹黃湯包!”董昌看著其中一張點選單,有些氣惱得說,要知道兩樣素炒的價錢,還不抵一屜蟹黃湯包。
“確實有些過分,他雖有惡作劇之嫌,但卻給了我一點啟發,江陵城中的酒樓何其多,我們各有特色,為什麼不能聯合起來呢,用外賣小隊將各家的美食彙集在一起,這樣一來,既滿足了食客們對美食的渴望,又讓大家有錢賺,最關鍵的,還有其他商戶來分擔外賣小隊的費用。”杜梅對那份訂單,如今早已看開,只淺笑著說。
“外賣小隊的開銷很大嗎?”董昌翻動賬冊,指著一頁上的一行,說道,“送個信五文,雖有些小貴,梅記倒也不是不能承受。”
“外賣豈止送信這般簡單,有了訂單不過是開端,只有將飯食完完整整送到食客家中,方才算完成一單買賣,除了食材廚工,這車馬勞力可是項不小的開支,若是有人能分擔一二,豈不是更好!”杜梅料董昌還沒有深入瞭解何為外賣,故而說的很細緻。
“我明白了,可我對你說的聯合,不太樂觀,你若一定要去,還是帶上林崢比較妥帖些。”董昌看勸不動杜梅,只得退而求其次,絕不讓她一人出門。
“你們總是這樣風聲鶴唳,旁人會以為我太過講究排場。”杜梅蹙眉,有些無奈地說。
“這算什麼,香滿樓的女掌櫃身後日日跟著三四個婢女婆子,在街上耀武揚威,橫行霸道,那個架勢才是了不得的排場呢。”林岱不屑地說。
“那怎好比,她懷了身孕,蜀王府多派幾個人伺候,原也是該的。”杜梅不以為意地說。
“你還是梅記的大掌櫃呢,出門沒個夥計跟著,沒來由的顯得我們小氣。”林岱不由分說,徑直去尋在後院餵馬的林崢。
“我哪裡還是什麼掌櫃的,都被你們管起來,半點由不得我了。”杜梅自然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個,不免嘟嘟囔囔自嘲道。
“東家,你只管放心與別人談,我站在旁邊,半句都不插嘴的。”跟著林岱走來的林崢,聽著杜梅發牢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當真?就是我與旁人起了爭執,你也能保證不說話嗎?”杜梅挑眉,有些不相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