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軟鞭是趙吉安送給小七的拜師禮,是用巨蟒的皮編制的,外面刷了蛇油,柔韌異常,平日裡小七纏在腰間做裝飾,這會兒倒是件趁手的兵器。
“光天化日之下,你這不男不女的,沒王法了,居然敢動粗!”查婆子嚇得連連後退,一時驚魂不定,顫著手,指向小七。
小七的嗓子壞了,說話粗重,可她是個女孩子,哪裡容人這樣罵她,她氣得朝查婆子的面門又甩出了一鞭。
“小七,不可!”杜梅出聲制止,可惜還是遲了。
“救命!”查婆子嚇得面如土色,尖叫不已。
她沒想到這個野蠻的丫頭,在聽到她是燕王府的人後,還敢動手,而且還動手不止一次!
就在查婆子的臉就要破相的時候,突然從後堂閃出一個精瘦的老者,他影動身移,一把抓住了小七的鞭梢。
“我這店裡地方小,還請姑娘息怒。”老者賠笑著將鞭梢還給小七。
“孟老頭,我們幾次三番來看這塊玉石,你總是推說沒雕好,這會子,你貨賣兩家是啥意思!”查婆子從適才的恐慌裡緩過神來,逮著老者,唾沫飛濺地指責。
“查嬤嬤此言差矣,這五福紅榴之前確實沒有做好,再說,玉石尚未雕琢成功,我豈敢言應賣於你,如此,又哪來貨賣兩家之說。”老孟掌櫃不卑不亢地說。
“老孟掌櫃,還有這位先生,實在抱歉,都是我御下不嚴,多有得罪!”蘇慕雲面上青白交加,可查嬤嬤到底是她的人,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說話。
“知道就好,回去實該好好管教,莫丟了你父親和夫家的臉面!”鍾毓偏過頭,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道。
“蘇夫人,玉遇有緣人,不論早晚,邂逅彼此,相互歡喜,這份機緣,隨性而發。你遇它蓬垢之初,我謝你的賞識,然,它今時脫胎換骨,願隨這位姑娘而去,那是彼此靈性吸引使然,你我亦不可強求。”老孟掌櫃面色安詳,低聲說道。
“謝先生指點,慕雲與它無緣了。”蘇慕雲雙手合十行了一個禮,也不叫查婆子,轉身就走。
“小姐……”查婆子無地自容,見蘇慕雲走了,一時慌了,只得放下玉石,小跑著追了出去。
“都是小老兒招待不周,讓夫人和小姐公子受驚了。”老孟掌櫃連連賠不是,轉而又拔高了聲音對後面的夥計說,“還不去準備茶水點心!”
不一會兒,夥計端來了四樣點心和新沏的茶。
“夫人,您瞧瞧這些珠子可還合您的意?”老孟掌櫃揮了下手,另一個夥計送上來一個大的白瓷碗。
只見碗裡是一顆顆黃豆般大的墨瓊,間或有幾顆赤色的,許氏見此,默默點了下頭。
“既然如此,我馬上給您穿,這珠鏈要用一百零八顆珠子,您不妨親自來挑挑。”老孟掌櫃從櫃檯裡拿出一塊白絨布,將碗裡的墨瓊抓了一把出來。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許氏將小松交給杜梅,起身幫著挑珠子。
玉石講究圓潤、通透、細膩,墨瓊是黑色的,特別容易夾雜白色的細紋,要在一大碗裡找出一模一樣的純黑色的,實在十分考驗人。
許氏將五六顆珠子放在左手手心裡,用右手手指按住它們,輕輕一旋,很快就挑出了最好的幾顆,老孟掌櫃一時看傻了,這在他們這個行當裡,能這樣熟練挑珠子的已經不多了。
“夫人是京中哪家府上的?”老孟掌櫃看著許氏,愈發覺得面熟,不禁問道。
“我不過是鄉下農婦,在咱們那,挑黃豆都是這樣的。”許氏見他這樣問,知他起了疑,趕忙搪塞道。
“啊?哦。”老孟掌櫃雖心中疑惑,可見她身上穿著普通的衣料,頭上更不見半點首飾,也就不再追問了。
老孟掌櫃雖是上了年歲,可眼手都不慢,很快就將夾著五顆赤瓊的珠鏈穿好了,又將玉牌系在上面。
“梅子,來試試。”許氏招手。
杜梅今日穿的是蓮青色襦裙,配胸前那一抹紅,十分明豔亮麗,彷彿荷塘裡一朵盛開的紅蓮。
“這個好,還是姐姐的眼光獨到!”鍾毓看著杜梅,連連點點。
幾個小的也紛紛投來驚豔的目光,小松一把抱著杜梅的腿,奶聲奶氣地說:“姐姐真好看!”逗得大家都笑了。
“多少錢?”鍾毓豪爽地轉頭問。
“適才讓諸位不愉快了,我也打個折,聊表歉意,只收您一百兩。”老孟掌櫃說話間,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晃了晃。
“這也太貴了!”杜梅不禁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