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好聽,夫婦?你正經的夫人還沒進門吧。”慕容熙嗤笑道。
“那又怎樣?我與她,你怎會懂!再說,鳳仙與杜梅是結拜的姐妹,在這梅記酒樓也是入了夥的,也算是半個東家,今日試菜,我自然該來的。”宋少淮理直氣壯地說。
“兩三千兩銀子也敢自稱東家,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慕容熙寸步不讓。
“那也好過你分文不出!”宋少淮斜睨了慕容熙一眼。
“這是阿梅的產業,我為她做多少事,都是甘之如飴,分文不取,可不像某些人,自以為出了錢,就等著白分紅利!”慕容熙哪裡是省油的燈,這會兒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自然逮著宋少淮一頓嗆。
他們倆爭得面紅耳熱,沈章華早起身行禮,這會兒見他們吵得實在不像話,遂掩唇佯咳了一聲道:“梅子好意請客,你倆何故如此,豈不是傷了她的心?”
“罷了,看在沈知州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宋少淮大咧咧坐下,朝後揮揮手。隨即,有四個男僕打外面抬進來兩個大酒罈,上面貼著紅紙,上書蓬萊春。
“呵,這是欺我滇州離得遠呢,若我帶了玉林泉來,你這蓬萊春又算什麼!”慕容熙不屑道。
他的張狂自有
底氣,玉林泉是慕容世家除了天蠶金甲外,世人最想得到的東西,武林中嗜酒如命之人,更會為了得到一小壇玉林泉,不惜為密宗做任何事。
“這是怎麼了?”杜梅和葉丹聽見前廳越來越高的聲音,狐疑地走了出來。
待看到宋少淮,又見地上的兩壇酒,杜梅的眉頭皺了起來:“在我的酒樓裡喝醉仙樓的酒,這是何意?難不成,我酒樓裡無酒嗎?簡直欺人太甚!”
宋少淮見杜梅發怒,只得賠笑道:“這是我替鳳仙送的賀禮,一點心意,切莫多想。”
“醉仙樓的少東家,窮得只能送自個酒坊釀的酒了?”杜梅因鳳仙不能來,心中不快,著意發洩。
“都怪我思慮不周。”宋少淮搓搓手,“我改日再送旁的賀禮來!”
“大家就坐吧,馬上上菜了。”葉丹幫著圓場。
宋少淮朝家丁使了眼色,四人將蓬萊春酒抬走了。
杜梅折身回廚房去了,桃紅柳綠魚貫上菜,葉丹拿出玉堂春,開壇倒酒。沈章華不善飲,葉丹給他倒了些紫薇露,這是一種淡酒,女人都能喝一點,不似燒酒那般濃烈辣喉。
蒸屜上的鴨子早已蒸得酥爛,杜梅找了一個極大的深口盤子,將鴨子解開荷葉倒扣在碗中,她轉身,又起油鍋,爆蔥姜,將豌豆和蝦仁爆炒了三兩息,接著把原來海碗裡蒸出的滷汁倒在鍋中熬煮,灶間火舌閃爍,原本沁出的厚重滋味與豌豆蝦仁輕盈鮮香在沸騰中激烈交鋒,杜梅用小碗勾了薄芡,沿鍋邊淋入,一時間,氣泡翻騰,將兩種滋味迅速鎖住,厚重昇華了輕盈,濃郁襯托了鮮香。
杜梅將熬好的粘~稠的滷汁,一點點均勻地澆在鴨子身上,又撒了些碎碎的蔥花點綴。此時再看面前一大盤,在晶瑩透亮的滷汁下,鴨型豐腴飽滿,色澤油亮潤澤,更有濃香撲鼻。
待這最後一道菜上了,杜梅脫了圍裙和套袖,洗臉勻面,重新綰了頭髮,走到前廳。夏婆子留在灶間熬主食香菇鴨肉粥,桃紅柳綠則幫著收拾廚房。
杜梅進來的時候,只見男人們在推杯換盞,輕舞卻在一旁撫琴。
“文瀾姐,你怎麼不坐下吃飯?”杜梅上前按住了她的琴絃。
“在座的都是人中龍鳳,我出身低微,能給諸位助興已是有幸了。”輕舞淺淺地笑。
“你今日是我請的座上賓,與他們一般無二,都是我的朋友,若是要在這裡講究男尊女卑,大可不用來了。”杜梅堅定地抓住她的手。
“我早說一起坐嘛,你偏不肯,這會兒,還得阿梅親自請。”慕容熙轉身說道。
其他幾人也附和著站起來,謙讓了一番,才重新落座。
“梅子,你這鴨子叫什麼名?我咋從來沒吃過?”宋少淮嚐了一口表面酥爛的鴨肉,忍不住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塊混著各種食材的糯米飯,放在小碗裡,細細品。
親愛的們,今日的鴨餚,可有你們喜歡的?
時下正值深秋,諸位友友得空不妨喝一碗老鴨湯,去燥降火,滋陰潤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