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一時不忍,當初我若執意不允,她會難過,卻不會傷心至此。”許氏悄沒聲息地走來,幽幽地說。
“姐姐何必這樣說,這都是她命裡的劫數,該受的,躲不掉。”鍾毓低聲安慰道。
“她的脾氣太硬,傷心難過半分也不肯在我面前顯露,這會兒倒抱著個牲口哭。”許氏說著,淚盈於睫。
“由著她哭會兒吧,發洩出來倒好了,免得憋在心裡,落了病,將來又是麻煩。”鍾毓並不想阻止,也不讓許氏去。
鍾毓深知,杜梅心裡滿心想要維護的就是家裡母親和弟妹,就算這會兒她心中萬般傷心難過,她依然要給他們最好的保護,輕易不肯露出膽怯和痛苦來,可這長此以往,對她自己卻是最大的傷害。此時她能放肆地哭一哭,紓解下自己的情緒當然是最好的。
看到這一幕的,除了鍾毓和許氏還有杜樹,他無意中路過,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和杜梅從小一起長大,對她有著超越兄妹的感情,但杜梅無意,他也隨她,忍下了自個的感情,此時,他心中燃著烈烈的怒火,楚霖,你膽敢傷她如此,他日相見,必不輕饒!
石頭去飲馬,聽到杜梅十分壓抑的啜泣聲,他心中不忍,王爺是好的,杜梅也是好的,為什麼這麼好的他們不能在一起,偏有一個不愛的女人夾在他們中間?他想不明白這些,也想不明白,杜梅為什麼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況燕王是大順朝的九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同時擁有幾個女人實在不算什麼呀。
杜梅哭夠了,又到白雲湖邊走走,洗了臉,看看河灘上搭建的鴨棚,此時是冬季枯水期,湖裡的水落了大半,杜鍾在湖裡隔了一片出來與旁邊的一個大池塘連通,準備春上放鴨子。
杜鍾和林家兄弟又拓開了溝渠,將山裡的山泉水引入了山莊,這樣一來,喝的水就比較潔淨衛生。
杜梅又沿著圍牆看了一遍,各處都修補加固過了,十分堅實牢靠,如此,她便放心了。
這樣走了一大圈,她慢慢回到屋裡,旁人看著她,除了眼眶有些紅外,臉上根本看不出曾經哭過的痕跡。
“快過來烤火,山裡比你們村裡更冷些吧。”苗氏撮了火盆在屋裡,灰裡捂著野核桃和白果,一屋子香氣,四個女人在一起做針線活。
“嗯,還是這裡暖和。”杜梅搓搓手,挨著火盆坐下。
“吃核桃。”林英將一個粗瓷小碗遞給杜梅,裡面是剔好的核桃肉。
“真香,留給小的們吃嘛。”杜梅拈了一個吃,滿嘴甜香。
“他們都吃了不少,這會兒玩去了,這都是留給你的,我們在山裡撿了一麻包,整個冬天都吃不完呢,一會兒走的時候帶些回去嚐嚐。”苗氏笑著說。
“嗯,也好。”杜梅也不推辭,想起節禮問道,“我給你們每人買了塊衣料,都還喜歡吧。”
“你娘給我們那麼多,顏色好花色更好,可把那幾個丫頭樂壞了,喜歡得不得了,只催著早些做好,過年有得穿!”尤氏掩嘴俏笑道。
“梅子,你對我們好,真的沒得說,咱們也是鄉下實誠人家,知道知恩圖報,你放心,山莊上的事,我們肯定盡心盡力打點,你半分都不要操心。”苗氏丟下手裡的針線活,認真地說。
“是呀,是呀,大嫂說的都是我們的真心話。”其他三個女人連連附和。
“用人不疑,用人不疑,我既將山莊交給你們,自是信你們的。過了年飯館就要開張了,你們想到飯館裡做活嗎?”杜梅盤算著飯館還得招幾個跑堂夥計,這事自然還是熟人用著順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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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