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這……這是做……做什麼呢?”大金有點嚇傻了,說話結結巴巴。
“她做了什麼錯事,你心裡沒數,還要我說嗎!”杜懷炳手一揮,就欲離開。
“他本就病得要死了,怎能賴我?再說二房丫頭每天給他治病吃藥,咋不說是她治死的!”周氏一見這陣仗便知不好,她到底是做慣農活的,身上有力氣,她奮力掙脫兩個婦人,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胡說八道,反了你了!把她捆起來!”杜懷炳哪容她挑戰族長權威,皺眉大喝道。
兩個男人衝上去,三下兩下就將她制服了,結結實實捆住雙手,又見她嘴裡汙言穢語地亂罵,一旁的女人撿了晾衣繩上一隻襪子強行塞在她嘴裡。
男人推搡著周氏出門,剛好遇見杜樁回來,見此情景,他也嚇著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哆哆嗦嗦別在牆角,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帶走了,周氏看見兒子,嗚嗚叫著,隱約聽出幾個字,舅舅。
杜懷炳又帶著人到了三金家裡,謝氏根本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兩個婦人架著直奔祠堂,三金對此如若無睹,連問都沒有問一聲。
開了祠堂的門,幾人將這一對妯娌一把推了進去,反手又鎖上了。謝氏爬到到她原來的被子上哄她手裡抱的假娃娃,周氏又叫又跳了一路,早沒了力氣,她癱在門口,往外張望,只盼著兒子趕快回孃家搬救兵。
及到晚上,杜明堂來開門,給周氏鬆了綁,大金給她送來了一床被子,還有一碗飯菜並兩個白麵饅頭。謝氏沒人送飯,她眼巴巴看著周氏吃,卻是不敢靠前。
周氏一邊吃,一邊看著蓬頭垢面,一身邋遢的謝氏,心中暗想:“這女人當真瘋了?”
“謝妖精,給你吃個饅頭!”周氏舉起一個饅頭在謝氏面前晃晃,謝氏正餓得飢腸轆轆,見此,便十分歡喜地靠上來,周氏卻故意將饅頭往地上一扔。
圓溜溜的白饅頭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立時沾滿了灰塵泥土,變成了一個黑疙瘩,謝氏追著饅頭,高興地撿起來,全不在意地在自個身上並不乾淨的衣裳上蹭了蹭,就往嘴裡塞!
“謝妖精,你偷人養漢,明兒就要沉潭了!”周氏嚇唬她。
“周大馬,你把爹氣死了,你明兒也要沉潭了。”謝氏將嘴裡的石子吐了出來,笑嘻嘻地看著周氏,像個鬥嘴的小孩。
“要說老頭子是被氣死的,也是你先氣的。”周氏又說,她心裡憋屈得很,十分不服。
“我氣他沒死,你一氣他就死了,證明你比較兇。”謝氏抱著襁褓,歪著頭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誰說你瘋了,看來倒時我瘋了!”周氏氣得簡直要發狂,自個連個瘋子都說不過!
“別吵了!”外面看守的人大喝了一聲,妯娌倆這才沒了聲,各自蜷縮在被子裡。
天黑了,廢稿提著馬燈匆匆來找杜梅,這麼晚了,她著實有些吃驚,但還是把他讓了進來。
“梅子,你上次給我的棉籽油,被人偷了差不多十斤!”廢稿剛在屋裡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說。
“這是怎麼回事?”這幾日村裡人都在忙她阿爺的葬禮,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你韓嬸子今日給油燈添油才發現的,也不知是哪一日的事了。”廢稿面色焦急地說。
“若是偷回去點燈倒也沒事,只是……我三叔辦滿月酒那天,祠堂莫名著火了,這可就比較蹊蹺了。”自她把油拉回來,也不過才幾日,杜梅思前想後,越想越不對勁。
“你是說,有人偷了油把祠堂燒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廢稿嚇得臉色都白了。
“放油的屋子除了你能進去,還有誰能開門?”杜梅細細問道。
“那屋原是堆書的,後來清理了才做了倉庫,除了韓氏是後給的鑰匙外,我能進,你三叔也能進。”廢稿細細思量道。
“這就奇了,我頭天傍晚才把油給你,第二天三叔家辦滿月酒,直到出事,他一直在招呼客人,按說三叔不可能啊。”杜梅想了想搖頭道。
“梅子,我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廢稿有些猶豫地說。
“有什麼事只管說吧,咱也好先提防著。”杜梅蹙眉催促道。
“你三叔家辦滿月酒那日,我一直沒看見杜傑,你三叔當時本想讓他去請你大伯,可卻沒找著人,他當時還很生氣,後來小嬰孩不見了,大家都幫著找,也沒見杜傑出現,按說自個妹妹不見了,哪裡還能安之若素?”廢稿在丟了油之後也細細想過,這會兒說得有條不紊,絲絲入扣。
“可這也不能證明是杜傑偷了油啊。”杜梅搖搖頭。那日阿爺突然吐血昏迷,一片慌亂,她不記得有沒有看見杜傑在旁邊。
“這三日我都在幫忙辦你阿爺的喪事,我見杜傑的衣裳鞋子上多有油漬,之前,在義學堂並未見過,這豈不是很可疑?”廢稿又說了一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