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吃了麵條,大家說說笑笑一陣,日頭就開始偏西了。
“我們去老櫈頭家吧,晚上的酒席還得我炒菜呢。”杜梅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答應過老櫈頭給他做喜宴的,總不能半途而廢。
“娘, 我去櫈哥家幫忙了。”杜梅探頭和許氏說一聲,許氏正背對著她,坐在床邊疊衣裳。
“好,你去吧,代我祝賀他。”許氏偏偏頭,偷抹了下眼淚道。
“好。”杜梅心裡惦記著做菜,並沒有進來細瞧她娘。
一群人一路說笑著到了老櫈頭家,杜梅挽了袖子就準備穿圍裙。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方嬸拽著圍裙,不讓她穿。
“方嬸,你這是做什麼?早上我還燒菜的呢。”杜梅哭笑不得地說。
“此一時彼一時,你現下是孺人了,怎麼還能下廚房!”方嬸一本正經地說。
“孺人也得吃飯啊,再說,我答應櫈哥的。”杜梅蹙眉道。鄉人們因一道聖旨,就差把她當活菩薩供起來了。
“梅子,你別忙了,給嬸子們吧。”老櫈頭聽著聲,從屋裡出來說。他今兒是新郎官,走不開,要不然,他也跟著去她家道喜了。
“你們別這樣嘛。”杜梅實在有些不適應他們突然改變的態度。
“梅子,你過來下,我有事和你說。”杜懷炳這會兒剛巧走進院子,見此情景,開口說道。
早上,他送走了楚霖一行人,草草吃了午飯就歇了覺。他是族長,自然惦記著老櫈頭的喜事是村裡的頭一樁,而且他父母都不在了,他總要多看顧些,所以提前來了。
“去吧,去吧。”方嬸連連揮手。
“太爺,什麼事?”杜梅只得作罷,走到杜懷炳跟前。
“你這誥命封賞下來了,在咱杜家溝百年曆史上,讀書做官的不多,能做到七品的,更是寥寥無幾,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娃兒。我想選個好日子,開祠堂告慰先人,你看呢?”杜懷炳點著了煙鍋,吸了一口道。
杜梅真切感受到,因這道聖旨的加封,連太爺和她說話都變成了商量的口氣。
“但憑太爺做主。”杜梅不十分懂祭祀的繁文縟節,只得先應下。
“廢稿,你來下。”杜懷炳向廢稿招手,算日子,還是他最拿手。
“若說最近的好日子,不外乎眼皮子底下的九九重陽了。”廢稿聽了杜懷炳的意思,略想了下說。
“哎呀,說的對啊,重陽節本就是祭天祭祖的日子,我咋沒想到呢。”杜懷炳拍了下桌子,高興地說。
“太爺,那日也將牌匾一塊兒掛了吧。”杜梅想了想說。
“對對,我過幾日去訂一班戲班子來,到時咱好好樂呵兩日。”杜懷炳開懷地笑著,眉眼舒展,他做了一輩子族長,杜梅的榮耀就是杜家溝的榮耀,也是他的。
“好啊,咱再擺兩日流水席,讓大家吃好玩好。”杜梅眉眼彎彎地笑。
“我聽說鎮上有專門做酒席的大師傅,手藝好的很,價錢也不貴,到時咱別自個忙糟糟的。”杜懷炳心情舒暢,想要辦的體面點。
“這錢,我來拿!”杜梅忙介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