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婆媳被石頭嚇軟了腿,兩人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出了二房的院子。
“妹子,妹子!”牛二大步流星,滿臉歡喜地從石子路上走來,後面還跟著黑蛟龍、鳳仙、大丫等烏泱泱一大陣人。
冤家路窄,魏氏婆媳一見粗壯的牛二,眼神皆瑟縮了下,垂頭貼著牆根站著,不敢與他迎面錯身走。
牛二瞪起牛眼,嫌惡地看了看她們,見她們一副明顯吃癟的樣子,便料到沒佔著什麼便宜。他今兒高興,也懶得給自個找不痛快,所以他徑直從她們身旁走過,進了院子。
“你們怎麼來了?”杜梅聽到他的叫聲,已經迎了出來。
“老櫈頭已經拜過堂了,我們就趕來給你道喜了,我妹子就是了不得,乖乖,孺人呢。”牛二抓住杜梅的肩膀,臉上笑開了花。
“撒手,撒手,注意點!”鳳仙拿絲帕拍牛二的大手,嗔怪道。
牛二嘿嘿訕笑著鬆了手,往旁邊讓了讓。鳳仙順勢挽住了杜梅的胳膊。
“這有什麼,還不是過尋常的日子。”杜梅領著眾人進屋。
她並不十分在意這個封賞的誥命,要想過上好日子,還不得靠自己用心用腦地去做嘛。
三個小的來幫忙,把先前用過的茶杯都收去廚房洗了,大丫幫著另給他們沏了茶。
“咱杜家溝總算出了個當官的了!”二愣子一臉興奮,他從口袋裡掏出把瓜子嗑著。
“怕是百年不遇吧。”牛二插嘴道。他瞧著杜梅,心裡那個美啊,這是他認的妹子呢,這麼出息!
“我記得二金叔下葬的時候,突然天降暴雨,你爹還說是‘雨打棺材頭,輩輩出王侯’呢,是不是有這回事?”二愣子突然想起這件事,也不吃瓜子了,逮著杜樹問。
“嗯。”杜樹應了一聲。
二愣子平日裡吊兒郎當,若問他一畝田收多少糧食,他定是不知道的,可偏將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我這算什麼王侯,一沒俸祿,二沒權勢的。”杜梅笑著看一屋子與她交好,為她高興的朋友們。
“總歸是個官嘛。氣氣你阿奶和你三嬸也好,要不然,每次一提你三叔,哎呦喂,那個了不起的德行!”二愣子將瓜子殼吐在地上,忿忿地說。
“我剛見她們剛出去,沒找你麻煩吧。”黑蛟龍關切地問。
“沒有,她們被石頭嚇走了。”杜梅笑。她抬眼在院子裡找石頭,卻連影子也沒看到。
“哼,若敢有下次,讓我瞧見半分,定擰斷她們的脖子不可!”牛二高舉大手,憑空一擰,彷彿正扼住了誰的脖子。
“你們啊……”許氏笑著搖搖頭,端了碗麵條給杜梅。
她們忙亂了一早上,午飯都耽擱了,如今,只好下點麵條墊墊飢。
“嬸子,我也想吃。”鳳仙嗅到了麻油的香味,腆著臉說。
“你不是剛在老櫈頭家吃過了?”二愣子狐疑地看看她。
“等著,我給你裝一碗來,你們誰還想吃?”許氏環顧屋裡其他人。
“我想吃,但不能吃,我還留著肚子晚上吃大魚大肉呢。”二愣子咋咋嘴道。
他的話引得大家鬨堂大笑,杜樹都替他臉紅,這裡可不全是杜家溝人呢,丟臉丟到外婆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