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這是族裡的大喜事,哪能叫你一個人拿。”杜懷炳不樂意地說。
“我不是得了封賞嘛,這席面總要不了十兩銀子。”杜梅不是小氣的人,再說辦酒席是她提的。
“到時,我肯定要來的。”鳳仙搶著說。
“天大的喜事,我們都要來。到時鐘大夫和葉掌櫃肯定也要來!”牛二扳著手指說道。
“這般熱鬧,還不把其他村上的人羨慕死了。”大丫一臉憧憬地說。她的師姐是孺人呢,她心裡美滋滋的。
“那有啥法子呢,誰讓他們沒本事出個孺人呢。”二愣子聳聳肩,兩手一攤地說。
“哈哈。”眾人皆被他逗笑了。
酉時時分,宋少淮突然騎著踏雪來了,鳳仙十分驚喜,忙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樂呵呵地告訴他這個那個,又把杜梅的喜事告訴他。
他一直笑,卻不見驚訝。想來他自他父親中書令大人那裡,早已得了這個訊息。
說笑間,廚房裡開始陸續走菜,很快,院裡五張桌上分別堆滿了大碗小碟各色菜餚。因路遠的親戚要趕著回家,先坐下來吃,老櫈頭客氣地出來敬了一圈酒。
鳳仙大著肚子,中午又沒休息,杜梅擔心她累著,就讓她先吃,既然是來吃酒席的,也就不太講究主僕尊卑,杜梅讓張婆子小蓮和柳更生也一桌吃了,又尋了幾個相熟的嬸子作陪。
牛二和黑蛟龍無酒不歡,宋少淮不知為何十分喜歡鄉下自釀的燒酒,這三人自是坐在了一張桌上,剛開始還規規矩矩地敬酒,也敬同坐的旁人。但很快,沒什麼酒量的人都吃飯離席了,只剩他們三人喝得起勁。
鳳仙吃了飯,見宋少淮一時半會下不了酒場,便與杜梅告別,坐著馬車先回去了。
第二席又開了,因牛二他們佔著一桌,這次只開了四桌。這時杜家溝的長輩們開始坐席,老櫈頭自然又出來敬酒。
“今夜可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宋少淮有了酒意,他看著老櫈頭的白髮,突然拽了句酸詞。
“啥……啥意思?別欺……欺負我念書少!”黑蛟龍喝得舌頭都大了。
“嘻嘻,好詩,你……你這呆瓜,連這都聽不出來?”牛二醉眼朦朧,舉杯敬宋少淮。
杜梅聽他們說話,便知他們都喝多了。這旁邊桌上都坐著長輩,若是被聽去了一句半句的,難免覺得他們放浪。
“莫要胡說,櫈哥只是頭髮早白,他和春芽姐登對著呢。”杜梅上前低聲說道。
“我們沒說他們不登對啊。”牛二瞧著杜梅似乎惱了,可他喝成漿糊的腦子半分動彈不得。
“我曉得了,杜姑娘有心了。若他們心意相通,年歲容貌地位,哪一樣能阻礙的他們在一起呢?”宋少淮斂了斂心神,一本正經地說。
“你酒多了,該回去了,鳳仙姐還在等你。”杜梅勸道。他說的話似乎別有深意,杜梅此時渾然不覺。
“你也早些回去,莫讓家中人久等。”宋少淮說完這話,與牛二黑蛟龍幹了最後一碗,酒意闌珊地翻身上馬離開了。
“你小心些。”杜梅為了鳳仙,追著叮囑了一句。
“快回吧。”宋少淮自馬上搖了搖手。
杜梅見他騎著馬,慢悠悠走遠了。心中暗想,這人大概喝糊塗了,她們姐妹都在這裡,還沒吃晚飯。她娘在家陪杜松,做飯給石頭吃,哪裡就急著催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