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我先去,你隨後帶巡京營速速趕到。沈縣令,你帶著你的人,最好再帶上鍾大夫一起到老王莊去。”楚霖一邊吩咐,一邊極速離開。
“爺,我陪你去!”趙吉安知道,只要遇見杜梅的事,他這位爺定會如此亂了方寸。
“胡鬧!”楚霖回身大喝一聲。他接過兵士拋過來的墨雲韁繩,翻身上馬,足跟輕點,墨雲便如箭一般飛馳而去。
“巡京營的跟上!”趙吉安躍上紅鬃馬馬背,振臂一呼。
此次出來,楚霖帶的是巡京營裡五百精銳,因考慮各個村莊相距甚遠,配備的都是善跑的良馬。強將良馬,幾息間,呼啦啦如風般消失在黑暗裡。
相較而言,沈章華和他的衙役就慢得很多,他雖棄轎騎馬,但他是個文官,黑燈瞎火的晚上趕路,想快也快不了。
二愣子一路催著牛車,及到族長家院門口,他直接跳下了車,啪啪地瘋狂拍打杜懷炳家的門。尹村長的兒子急著回去幫忙,來不及和尹氏打招呼,趕著馬車走了。
杜懷炳剛咪了點小酒,吃了半碗飯,這會兒正倚在椅子上,微闔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這是他忙碌了一天後,最愜意的時候。
“老婆子,去看看是哪個冒失鬼!”杜懷炳畢竟上了歲數,一鬆懈下來,就懶怠動了,他衝廚房裡嚷了一聲。
“娘,你忙著,我去。”杜明堂剛好在院子裡打水,他應了
一聲,轉身去開門。
“族長!太爺!出大事了!”二愣子也不看來人,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莫胡說,我爹累了一天,別驚擾他了。”杜明堂低聲勸阻。
“梅子丟了!”二愣子跑到族長家報信,自知是完成了使命,這會兒才放聲大哭。
“哐當。”廚房裡一聲脆響,碗碟打碎的聲音。
“這……這怎麼可能!”杜懷炳被二愣子這一聲驚雷炸得渾身顫抖,酒也醒了,覺也沒了。
“族長,求求你了,快去救梅子吧。我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二愣子賭咒發誓,只差在地上打滾了。
“梅子不是在我侄兒村上麼,怎麼可能出事!”尹氏將溼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擦,也跑出來問。
“梅子下午就去了老王莊了,狗日的老王莊人沒一個好東西啊。”二愣子見他們不信,急得直跳腳。
“住嘴!別鬧了!明堂,你和二愣子分頭去找家鎖和杜鍾,還有其他在家的壯勞力,套上四五輛牛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咱村的人不能無緣無故不見了!”杜懷炳咬了下菸嘴,看二愣子的情形不像是胡說八道。不管怎樣,他這族長都得出面討要說法!
“噯。”二愣子和杜明堂轉身欲走。
“等等,你們悄摸地去叫人,別驚著梅子娘,還有,別讓她阿奶和大伯母和三嬸知道。”杜懷炳又叮囑了一句。
這個時辰,家家都還沒有睡,很快就叫來了四十個壯勞力。雖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發出什麼大的聲音,但院外來來往往的腳步聲,杜家鎖趕牛車的軲轆聲,惹得黑妞在廊下哼哼唧唧,不得安生。
“外面不是出什麼事了吧,我右眼皮跳得厲害。”許氏手裡捏著繡花針,有點憂心地望望窗外。
“娘,沒事的,若有事,方嬸肯定會來說的。”杜櫻好言安撫。她此時也覺得氣悶,這天似乎要作雨了。
“娘,我給你貼個白紙條,讓她白跳!”杜桂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跑到杜梅的房間,在畫花樣的紙上撕了一小條,接著她又跑回屋裡,將紙條在舌尖潤溼了,踮著腳貼在許氏的眼皮上。
“這成啥了?”許氏被她逗樂了,可心裡的擔憂卻是半點不減。
杜明堂本不想讓他爹這麼晚出門,可杜懷炳二話不說,直接拿著煙桿上了牛車,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跟上。
杜家溝的四十個壯勞力各自帶著傢伙什,舉著火把,分坐在五輛牛車上,直接殺向老王莊。幾十個火把將道路照得透亮,趕車人這會兒都鉚足了勁,一點也不憐惜家裡的牲口,鞭子甩得啪啪響。
一路顛簸,四十個精壯漢子一手火把,一手傢伙什,簇擁著杜懷炳進了王有財家裡。王根發雖不管事多時,可這會兒出了這等大事,正在家裡坐鎮,他家裡聚集著很多的婦人和孩童。
一見這個情形,杜懷炳不問已知二愣子所言非虛,他一時痛的心如刀攪,老淚縱橫:“王老根,我們梅子呢!”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