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一邊攏著頭髮,一邊偷摸四處看看。見家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
杜傑在田埂上瞎溜達了半天,回到廢稿家裡,被三金數落了一頓,父子兩人結伴回家了。
“爹,你讓馬榮走吧,我們還請杜鍾來做活。”回家路上,杜傑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馬榮年輕能幹,做的好好的,幹嘛要攆人家走?”三金奇怪地看著杜傑。
“他到底是外鄉人,靠不住!”杜傑不敢告訴三金自己偷聽到的話。
“外鄉人沒有倚仗,不會偷懶耍滑。”三金說的,都是謝氏當初說的話。
“我覺得杜杏離家出走,肯定與他有關!”杜傑在田埂上想了半天,他估摸著杜杏比他更早知道了母親的姦情,所以才離家出走的。
“淨瞎說,你妹妹那個性子,誰還能欺負得了她?”三金搖搖頭,有點傷感地說。
“爹,你就聽我一次勸吧。”杜傑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若說實情來,怕是他娘性命不保。
“你這孩子,瞎跑了一晌午,魔怔了,不好好做學問,倒管起這些瑣碎來了。”三金沒好氣地罵了一聲。
眼見著家門在望,杜傑沮喪地垂下頭,不做聲。三金只當自己教訓對了,也就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一夜,謝氏極盡溫柔,輾轉承歡,三金撫著謝氏的臉,笑著宛如十多年前。
“他爹,我怕是又有了。”事畢,謝氏依在三金懷裡,含羞帶怯地說。
“這……當真?”三金聞言,一個翻身,驚喜地看著謝氏。
“我也不知道呢,我明兒到縣裡收租子,順便請大夫看一下。”謝氏嬌嬌地說。
“哪裡要到縣城,鍾大夫就是極好的呀。”三金不解地說。
“鎮上都是熟人,我都這把年紀了,懷上倒也罷了,若是沒懷上,豈不是要被旁人笑死。”謝氏往三金懷裡拱了拱。
“也罷,明兒讓馬榮給你牽著騾子,路上可要小心些。”三金攬著謝氏,杜杏走了,家裡冷清,這要能再添個孩子也是喜事一樁。
翌日一早,謝氏梳洗打扮了,坐著騾子,由馬榮陪著出門了。杜傑只能眼睜睜看著,氣得臉色難看至極,卻說不出話來。
昨天,鍾毓留在杜梅家一整天,給她扎針,熬藥,親自看護。今兒早起,杜梅的熱就退下去了。
“阿彌託佛,你可算是好些了。”許氏兩夜沒閤眼了,眼眶深陷,眼下鐵青一片。
“娘,您快回去躺著吧,別再把您累出個好歹來。”杜梅催促道。
“噯,爐子上熬著藥,不能脫人,等你喝了藥,我就去歇著。”許氏在杜梅床邊坐下。
“娘,都是我不好,讓您擔心了,您別信那些邪祟之說。”杜梅伸出細白的手,握住她母親的手。
“你鍾毓舅舅說了,你在他那裡吹了穿堂風,這些日子又裡裡外外忙個不停,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許氏手心乾燥溫熱,她憐惜地摸摸杜梅的臉。
“咱們房子造好了,錢也攢了些,這以後的日子可美著呢。”杜梅笑起來,眉眼彎彎,只是臉色不好。
“我看看藥去。”許氏心裡一暖,眼眶不爭氣地熱了,她起身出去了。
“姐,昨兒錢叔和家鎖叔已經把老屋都修好了。”三個小的一起走來,杜櫻不待她問,自顧說了。
昨天杜梅燒得迷迷糊糊,還惦記著修房子,這會兒有了點好轉,自然是要問的。杜櫻最是瞭解這個姐姐。
“嗯,過不了幾日,葉青就要送糧食來了,你們把老屋先收拾乾淨。”時間不等人,杜梅病著起不來,只得交代妹妹們去幹。
“嗯,姐你放心,今兒我們就動手收拾。”杜桃點頭道。
“來喝藥吧。”許氏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晾得剛剛好。
杜櫻將杜梅扶著倚在枕頭上,接過藥碗要喂她。杜梅擺擺手,自己接過了,仰著脖子一氣喝了。
“姐,吃個蜜餞。”杜桂手上正拿了盒桃脯,挑了塊大的,遞到杜梅嘴裡。
“好吃,桂子吃。”杜梅含了,笑著說。
“我有其他吃的,這個都給大姐吃。”杜桂就是個小吃貨,除了不能吃的和吃不動的,就沒有她不愛吃的。
“姐吃一塊就甜了。”杜梅笑道。她本不愛吃甜食,吃這個完全是為了蓋蓋藥汁的苦味。
“桃脯、杏幹,鳳仙姐送了好多種呢,小妹不缺你這點吃的。”杜櫻在旁笑著說。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