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死丫頭就讓人來氣,不過,我總算找著了治她出氣的地方!”周氏一臉得意。
“怎麼治她?”杜栓一臉茫然。今天杜鍾盯他盯得太緊,他雖有心使壞,卻一點機會都沒有。
“你來看!”周氏也不吃飯了,拉著杜栓就到院裡一處僻靜處,指給他看。
“你偷了杜梅家的磚?”杜栓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娘。
“對,我就是要她造不成房子!”周氏咬緊後槽牙,憤恨地說。
“就這點?也不頂啥事啊!”杜栓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
“昨天,要不是……咳咳,我今晚還去,我天天晚上去!”激動的周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才意識到差點說漏嘴,趕忙調轉了話題。
“你這,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杜栓在外面吃了不少苦,知道心疼他老孃了。
“發現不了!你想啊,我昨夜拿了這些,她們今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往後她們白天忙著造屋,晚上還不睡得死沉死沉的?只要不驚動那條該死的狗,就萬無一失!”周氏提心吊膽了一天,見二房並未叫嚷,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算了吧,要使壞,我不是更便利嗎?”杜栓打算晚上想個轍,避開杜鍾搞鬼。
“那更好,咱母子同心,看二妖精瑟到幾時!”周氏一臉怨毒地說。
周氏早早睡下,她心裡惦記著偷磚,及至三更天,她突然醒了,挑簾看看窗外,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她麻溜地穿衣下床。
挑上籮筐,周氏虛掩了院門,踮著腳,像只貓似的,藉著昏暗不明的月光,偷偷朝杜梅家的磚堆摸去。
一塊、二塊、三塊、五塊,周氏滿心歡喜地拿著,這拿的哪裡是磚坯,分明的一枚枚的銀錢。她拿的太專注了,根本沒看見圍牆豁口處閃過一道白影。
這白影約有八丈高,全身套著件白花花的袍子,比那月光還要白上三分,他一路走來,飄飄蕩蕩,彷彿內裡空無一物,那白袍上一顆黑色的頭顱披散著丈餘烏髮,將臉面全然遮擋住了,看不真切。
周氏倏然只覺周身陡然一寒,她心下緊張,抬頭四處張望,小聲說:“老三家的,是你嗎?”
四周死寂,蟬都叫累了,沒了聲響。
她見無人應答,便轉身還來拿磚,轉頭瞬間,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白影立在磚牆之後,靜無聲息地俯視著她。
“嗷!”周氏頓時魂飛天外,悶哼一聲,直挺挺往後倒去,她被當場嚇暈了。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膽!不過爾爾。”杜梅輕蔑地說。
“只是個膿包!嘻嘻。”杜桂只覺好玩。
白影蹲下了,立時一分為二,杜桂脫了白袍,伸手撩起烏髮,三兩下抓起了個揪揪,露出可愛的小臉蛋。杜梅直起腰,伸頭看了看躺在地上週氏。
杜櫻和杜桃帶著黑妞,拿了繩子從暗處出來,杜梅三下兩下,將周氏捆了個結實。而後,四姐妹牽著黑妞又隱到夜色裡去了。
周氏出門,杜栓是知道的,他正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既恨杜梅在極短時間裡,積累了許多財富,又恨自己想不出坑她的法子來。
燒酒性烈,他渴得難受,便爬起來喝水,這才發現周氏好似去了好久。他忙灌了一瓢涼水,匆匆出門去尋。
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二房西邊,暗夜裡,杜栓就見周氏歪倒在磚牆前,他的酒登時醒了一半,忙撲過去檢視。
及到眼前,只見周氏被五花大綁著,杜栓自知事情敗露,他探手想將他娘抱走。說時遲那時快,他身後一根木棍裹挾著陰風直奔他的後腦勺。
“砰。”杜栓應聲栽倒,跌在他娘身上。
“拿繩子來!”杜梅扔了木棍,探了下他的鼻息,她下手巧妙,只是把他打暈了,並不會死人。如法炮製,杜梅將杜栓捆得如同一個粽子,又將捆他們母子的繩索連在一處,打了死結。
“讓你們偷!”杜桂用力地踢打杜栓。
“算了,小妹,明天將他們交給族長處置。”杜梅拍拍手中的灰,看看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忙把妹妹們領回去睡覺,留黑妞看著周氏母子。
“哈欠。”折騰了
大半夜,杜梅姐妹也累了,頭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院裡的公雞叫了頭遍,杜梅就起來了,生火熬粥。她偷空到西邊瞄了一眼,周氏依舊蜷著一動不動,而杜栓居然發出熟睡的鼾聲,杜梅悄悄地將黑妞喚走了。
夏日天亮得早,雞叫三遍,鄉人們都起身,洗衣做飯,餵雞攆狗,杜家溝在晨光裡飄起了裊裊炊煙,褪去了夜的沉靜,又是熱鬧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