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這是做什麼?”老頭吃驚地問。
“你終於醒了,你不能死,不能丟下我!”春芽一頭撲上來。
“咳咳咳,這……這……”老頭只覺胸口劇痛,他活了二十多年,除了他去世的老孃,從沒哪個女孩這麼抱著他,他一時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春芽快起來,鍾大夫說他不能咳嗽!”杜梅趕忙扶起哭泣的女孩。
“嗯嗯嗯。”春芽忙退到旁邊,臉紅了,她偷偷拿眼瞥他,為剛才的衝動感到不好意思。
“我怎麼了?”老頭只覺渾身散落架般疼痛,他勉力撐起,大丫趕忙將枕頭遞給他靠著。
“你發熱了,你昨兒回來是不是淋雨了?”杜梅問。
“嗯,昨天豆腐賣完,都午後了。我走半路上,突然下了暴雨,沒處躲,淋得透溼。如此,我就發熱了?當真是老了。”老頭自嘲地說。
“也不是,你為了救春芽,被人踢傷了,兩者疊加,可不就發熱了嘛。”春花接著說。
“都是我不好!”春芽撇嘴,剛收了的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好了,好了,與你不相干的,任誰,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咳咳咳”老頭又咳了起來,五臟六腑都跟著震動。
“趕快喝點水,鍾大夫說你不能咳嗽。”大丫將水遞給他。
“這都麻煩上鍾大夫了,誰幫我請的?”老頭喝了水,喉嚨管裡滋潤了,說話也舒服了些。
“算
你命大,鍾大夫剛好到村裡來給阿爺看咳疾。”杜梅笑著說。
“我肯定又麻煩你不少吧。”老頭看著竹簍裡新鮮的草藥,心裡明鏡似的。
“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剛才病勢兇險,等不及到醫館拿藥,我才上的射烏山,況且還有春花和秋果幫我呢。”杜梅淡淡地說,不讓他擔心。
“我這命都是大家救的,太謝謝了。”老頭想要起來行禮,奈何身體全不由他。
“你別折騰了,要謝,還是等好了吧。先躺著,我下碗麵給你吃。”杜梅轉身進了廚房,大丫跟了去幫著燒火。
春花和秋果轉身把屋裡收拾了一下,春芽只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一瞬不瞬地看著老頭,彷彿看著他,他的病就能好似的。
老頭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他臉漲得通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大丫將一碗香噴噴青菜面端了進來,已經一天沒吃東西的老頭,突然感覺到了飢餓,他端過碗,呼呼啦啦地吃起來。
老頭吃了一半面,發現碗裡還臥著兩個雪白的荷包蛋,他看見春芽依然盯著自己看,他有點尷尬,試探著問:“你要吃嗎?”
“我最喜歡吃荷包蛋了。”春芽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口水。
“那你吃吧。”老頭欲將碗筷遞給春芽。
“春芽姐!”春花一回頭看見了,這還了得,男女授受不親,她情急之下,大叫一聲。
被聲音嚇著了的春芽,身子一哆嗦,像做錯事的小孩般把頭低了下去。老頭則更像被抓包的賊,索性面也不吃了,鑽進了被子。
杜梅聞聲出來,看到這個情形,遞了個責備的眼神給春花。
“不是,我……”春花百口莫辯,這難道還是她錯了?
春芽時而糊塗,時而清醒,但她對老頭的關心卻是不摻假的,春花和秋果一再催她回家,她一直捱到天黑透了,得了杜梅承諾讓杜樹夜裡來陪,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杜梅踩著夜色尋來杜樹,他家裡左右只有他一人,在哪兒都是睡覺,他便答應到老頭家來陪夜。
老頭病了,杜梅斷了豆腐供給,湯菜都沒法賣了。老頭勸她先買其他人家的豆腐用著,但杜梅恐人家不樂意按她的要求改,再說老頭用不了幾日就恢復了,到時用誰不用誰,又要置出閒氣來。況且天熱了,菜也不太好賣,索性就歇業幾日。
可她的人卻沒法閒著,她趕著牛車到鎮上給老頭抓藥,還要四處打聽到哪裡可以買石灰木材磚坯。得空,鍾毓又常帶她在身邊,望聞問切,漸漸開始讓她上手。外人都羨慕杜梅,拜了鍾毓學醫。
春芽一天不拉地到老頭家來,有事幫著做事,沒事,就坐在床前笑眯眯盯著他看,彷彿他臉上有朵花似的。
老頭是個實誠人,話不多,對著漂亮的春芽,心控制不住地突突跳個不停,哪裡還想得出要講什麼話。而春芽只要看著他,縱使不言不語,一天都是好心情。
歲月靜好,總有人要肆意破壞。杜狗子這個老光棍見老頭家,連著幾日進進出出全是女孩子,他不禁冒出了齷蹉的念頭。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