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跑出去救春芽,杜桂和大丫還得守著攤子,只能讓春花秋果跟著去看看。等鍾毓和杜梅回到鋪子裡,吃食也賣了差不多,杜桂給鍾毓盛了碗如意湯。
鍾毓邊吃邊考校杜梅的讀書情況,杜梅隨身帶著書,請教了幾處晦澀難懂的地方,鍾毓一一做了解答了。
兩人又專門說了下骨骼和關節的問題,杜梅獲益良多。正在他們談性正濃的時候,老頭揹著春芽,後面跟著春花匆匆跨進門來。
“這是怎麼了?”杜梅以為春芽慌亂中受了傷,慌忙站起來讓座。
“鍾大夫,你快給我堂姐看看吧,她本就不好,這下可怎麼得了!人是我帶出來的,她現如今這個樣子,我回去咋跟大伯交代!”春花畢竟是個半大孩子,剛才嚇都嚇死了,她說著說著,竟然抽噎起來。
“春芽,快下來吃茴香豆。”杜梅一邊笑眯眯對她說,一邊偷空朝杜桂使眼色。
聽見有吃的,眼前又沒了那凶神惡煞的人,春芽慢慢從老頭背上滑了下來,安然坐在桌邊,杜桂拿了一包茴香豆遞到她的手裡。
春芽迫不及待地拆開紙包,一顆顆拈著吃。鍾毓一直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你也想吃嗎?”春芽終於發覺了他審視的目光,有點護食警惕地問。
“我不吃,全給你吃,我只想和你玩個遊戲。”鍾毓笑著說,他難得笑,笑起來溫暖如春光。
“玩什麼遊戲?”春芽見他不是想搶吃食,便放心了。
“你讓我把下脈,我請你吃外面的大肉包子。”鍾毓指了指對面的攤子,肉包子的味道誘人的很。
“好哇。”春芽想都不想,伸出了胳膊。
鍾毓細細把了脈,眉心打了結。
“她一直都這麼能吃嗎?”鍾毓看著春芽三口就吞了一個滾燙的肉包。彷彿是餓了多日的乞丐。
“堂姐原不是這樣的,自打那件婚事毀了後,她就不知飢飽,若是沒人給她飯吃,她也不知道餓,可一旦吃起來,又不知道飽。”春花傷心地抹了下眼淚。
“她是不是還容易緊張害怕,時常發呆,多夢多汗?”鍾毓扒了春芽的眼皮檢視了一下。因著吃著他的肉包,春芽倒也不怕。
“鍾大夫,您真是神人,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春花眼中迸發出希望的亮光。
“你細細說說緣由,我也好對症下藥。”鍾毓端正了身姿,喝了一口茶。
“事情是這樣的……”春花盡量把事情講得詳盡些。
“她這是心疾,一個女孩子,兩場姻緣都未得圓滿,還被人拋棄嫌惡,連帶著父母顏面盡失。可這一切她又無處可述,只得鬱結於心,得不到舒緩,久而久之,導致她的神魂墜入這般境地。”鍾毓聽完春花的話,點點頭說。
“鍾大夫,她還有沒有得治?”春花眼巴巴地看著鍾毓。
“我開些舒肝解鬱的藥回去熬了給她吃,若是願意呢,也可以試下針灸,不過這心病更需心藥醫啊。”鍾毓擰眉看著春芽一邊吃,一邊拿眼瞟著老頭,生怕他一眨眼跑了。
“好
的,好的。謝謝鍾大夫,我今兒先買藥。”春花連連道謝。
“嗯,也不必買多,先吃個十日,瞧瞧有沒有好轉的跡象。”這心疾不似外傷,看不見摸不著,需要隨時調整藥材配伍和用量。
“杜梅,你借點錢給我。”春花有點窘,悄聲說。
她們今天是來找杜梅玩的,哪知道發生後面這許多事,不過倒是因禍得福,終於請到鍾大夫為春芽做了診治。
“你既然是梅子的朋友,且帶了今日的藥回去,明日再帶錢來取剩下的。”鍾毓聽見了她的話,不待杜梅回答,兀自開口道。
“那太謝謝您了。”春花千恩萬謝地隨著鍾毓去醫館取藥。
“那沒事,我回去看攤了。”老頭站起來,剛抬腳想往外走,春芽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天熱,衣服穿得單薄,老頭腰間滑過春花冰涼的手指,他只覺異常舒服。
“你這姑娘,莫拉我,男女授受不親!”老頭臉漲得通紅。
“你沒聽鍾大夫說嘛,她病著呢,你跟她計較個什麼勁!”杜梅白了他一眼。
“我是個男人,自是無所謂,可她是個女孩子,名聲頂頂重要,我幫不了她,總不能害她。”老頭一本正經地說。
“你在這陪著她,她倒好很多。”杜梅看了眼春芽,她此時安安靜靜的,斯文秀氣。
“這…這不是事呀。”老頭煩躁地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