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黑蛟龍,生生被杜梅卸了右胳膊,他甩著脫了臼的膀子,嗷嗷大叫。
“你這妖女,對我家老大做了什麼?”兩個跟班叫囂著,他們面上凶神惡煞,心裡卻怕得要命。杜梅的動作太快,他們根本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你們要不要也嚐嚐這滋味?”杜梅蔑視地問。這些日子她一直研讀醫書,又常在張屠夫的攤子上買豬骨,今日牛刀小試,倒一招制敵。
“跟她廢什麼話,給我打!”黑蛟龍疼紅了眼,只想立刻報仇。
兩個跟班心裡慌亂,但又不能露怯,只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
“他媽的,你倆沒吃飯啊!”惱怒的黑蛟龍飛起一腳,踢在一個跟班的屁股上。
“撲通。”兩個跟班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引得圍觀人群爆發出鬨笑聲,沒人發現高處屋脊上有黑影一閃。
“你們這兩個窩囊廢,好酒好菜都餵了狗!”黑蛟龍丟不起這個人,只得拿跟班撒氣。
“老大,不是我要跪,是有人踢我腿窩。”兩個跟班狼狽地爬了起來。
“繼續給我打,打得她跪地求饒為止!”黑蛟龍憤恨地說。
“噯。”兩個跟班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撲通。”兩人又跪下了。
“狗日的,我讓你們打人,你們給我磕頭啊。”黑蛟龍怒氣更甚。
“大哥,真的有人踢我腿窩。”兩個跟班委屈極了。這青天白日的,總不該是鬼怪出沒啊。
“媽的,只有老子站在你們身後,難不成是我踢的!”黑蛟龍揚手想打,卻發現右手舉不起來,只得換左手,就這點空檔,兩個跟班一溜煙跑到一旁人窩子裡去了。
“這是怎麼了?”鍾毓扒開人群擠了進來。
醫館的夥計到集市上買菜,看見歇業的梅記又開張了,忙告訴了他。他在書房裡等杜梅,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他揣著一肚子恨鐵不成鋼的怨氣,趕到鋪子裡來,卻被圍觀的人群擋住了路。
“鍾大夫,您來得正好,快幫幫我!”黑蛟龍見了鍾毓,如見救星,忙不迭地說。
像黑蛟龍這種市井霸王,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難免有被打傷砍傷的時候,所以他們對大夫都很客氣,特別是鍾毓這種傷科聖手,更是尊敬得不得了。
“你這是怎麼弄的?”鍾毓皺眉,他看著黑蛟龍的胳膊,明顯是脫臼了。
“都是這個臭丫頭!”黑蛟龍惡狠狠瞪著杜梅,要是眼刀能殺人,他早把她紮成血刺蝟了。
“鍾毓舅舅!”杜梅滿眼驚喜。她雖僥倖卸了黑蛟龍的胳膊,但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舅……”黑蛟龍一聽杜梅的稱呼,如同五雷轟頂。他極度後悔今兒出門沒看黃曆,招惹誰不好,招惹救命菩薩的外甥女,不是找死嗎?
“這是你乾的?”鍾毓擺弄了下黑蛟龍垂下來的胳膊。
“啊!”黑蛟龍想露出個賠罪的笑臉,可疼的感覺猛地湧上來,他的臉上笑容未展,痛苦已露。誰見了他這副極度扭曲猙獰難看的臉,都不禁要倒抽口涼氣。
“是
啊!是他先欺負春芽的。”杜梅小聲應道。鍾毓的臉上不見波瀾,杜梅連忙解釋。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鍾大夫還煩您動手為在下醫治。”黑蛟龍等疼勁過去了,湊上來著臉說。
“誰把你拉脫臼了,你找誰給你接上。”鍾毓聲音冰冷。
“您這外甥女生猛的很,我……我……”黑蛟龍哪敢往杜梅跟前站。
“我不會啊!”杜梅尷尬了,她今兒也是情急之下第一次出手。
“那你仔細看著。”鍾毓向黑蛟龍招手。
“我記得你有老婆孩子的,怎麼今年年成好,多收了三五斗,就想納個小的了?”鍾毓一手拿住黑蛟龍的手腕,一手在他的肩頭摸索。
“沒有的事,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黑蛟龍連連否認。
他的老婆是個出了名的醋罈子,而且還是個人高馬大的憨貨,黑蛟龍在她手上吃敗仗,被打得鼻青臉腫是家常便飯。
“既是誤會,解釋開了便是了。”鍾毓話說得大度。
“是是……啊!”冷不丁,黑蛟龍又一陣痛徹心扉的嚎叫。
“動一下看看,好了沒有?”鍾毓抬眼看他。
“咦,好了,真好了,謝謝鍾……啊!”黑蛟龍甩了下胳膊,活動自如,一點都不疼了。可他高興還沒有三兩息,一陣熟悉的劇痛再次從肩頭傳來。鍾毓握著他的手指,只輕輕一抖,他的胳膊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