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怎麼來了?”杜桃來開門,將三人讓了進來,她偷偷打量了下另一個女孩。
“真不夠意思,你姐在家收徒,怎麼也不想著點我們?”春花一把挽上了杜桃的胳膊。
“這都是沒影的事,大丫是例外,我姐早答應的。張嬸……你知道的……那什麼……”杜桃吞吞吐吐,她也不便明說。
春花機靈得很:“我不管別人如何,反正我們姐幾個是學定了!”
“對對對,梅子姐這回別想推脫!”秋果笑嘻嘻地介面道。
“我姐在屋裡呢,你們問她吧。”杜桃又瞅了眼跟在後面不苟言笑的女孩。
“杜梅,我們也來跟你學繡花。”三人在屋外脫了蓑衣斗笠,春花率先推門進來。
“你會繡一點吧?”杜梅正在指點張嬸繡花瓣,扭頭問道。
“會的,我特意帶了我們繡的
絲帕來給你看。”春花從兜裡取了三塊絲帕遞上。
杜梅接過絲帕,一一細看。
張嬸不幹了,見她們兩手空空地進來,一下子就把教自己的杜梅叫走了,故意找茬道:“噯,你們也忒不懂道理了,拜師學藝,連點束都不帶?”
“哪個說沒有!杜梅,現在天氣熱了,我娘說,不買吃食了,就給你些現錢。”春花從兜裡摸出一串錢,約莫有一百文,雙手遞了上來。
“這錢,我萬萬不能收,你家裡若有剩的豆子稻穀什麼的,帶些給我就行了。”杜梅連連擺手。
“麥子行嗎?現收的。”秋果追問道。
“那自然更好。”杜梅笑道。
“我們繡得不行,小葉掌櫃都不愛收我們的。”春花羞澀地說。
“這塊倒是不錯。”杜梅揚了揚手中一塊繡著竹葉的絲帕。
“那是我堂姐的,她叫春芽。”春花用下巴點了點秋果旁的女孩。女孩低頭看著腳尖,不知在想什麼心事,並沒有聽見春花的話。
“她怎麼了?”杜桃早看出這女孩子心不在焉。
“我這堂姐也是命苦,模樣、家務、繡活樣樣出眾,偏這姻緣折磨人。”春花瞟了眼春芽,把杜梅杜桃拉到一旁,避開張嬸悄聲說。
“她打小就定了娃娃親,沒想到,還沒等到成親,男方就出天花死了!過了三年,堂姐十七歲上,大伯不敢太挑揀,選了戶家境一般的人家。不成想,臨了辦喜事了,男方不知打哪裡聽了前面的事,認定堂姐剋夫,寧可不要彩禮,硬是退了婚。大伯氣不過,一下就病倒了,堂姐受不了打擊,整日恍恍惚惚的,她揹著這樣的名聲,怕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春花惋惜地說。
“這種男人,不嫁也罷。”杜梅看了眼春芽,同情這女孩被莫須有的流言磨折。
“噯,女孩子,總是要嫁的,只是堂姐命不好罷了。”春花搖搖頭,小大人似的說。
“命在自己手裡,好日子還得靠自個爭取!”杜梅沉聲說。
“我就知道帶她到你這兒,來對了!她整日魂不守舍的,我們全家都怕她想不開,每天身邊都不脫人地看著。”春花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杜梅。
“這還得她自個想開了,旁人哪裡幫得上忙?”杜梅搖搖頭說。
“道理我都懂,我就想讓她常跟你走動走動,也許對她有所觸動,一下子想開了,也是說不準的事。”春花有點哀求地說。
“我倒沒什麼,你們沒事就來吧。”杜梅不是狠心的人,看著春芽的樣子也實在令人揪心。
“梅子,這裡怎麼繡啊?”張嬸見幾個女孩避開她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禁有點不耐煩。
“來了。”杜梅應聲出來。
“這裡該是這樣……”杜梅拿過繡繃,一針一線示範給張嬸看。
春花和秋果也拿出繡繃來繡,時不時問杜梅一些細節上的問題。春芽乖乖地坐在她們旁邊,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目光定定地盯著屋裡某處,半天也不動彈一下。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