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蛇語的精心設計,她透過這種方式,使羅南陷入“拔河角力”的泥塗,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避讓強大凌厲的遠端衝擊。
此時蛇語雖也暴露了她靈魂所在的真實位置,卻是在層層“防禦工事”之後,更消解了羅南靈魂力量的爆發力,可謂有恃無恐。
羅南嘆了口氣:“好吧,我要說,你扭曲中樞齒輪,以強行實現黑甲蟲身上四道齒輪的彼此作用,這絕不是‘耦合’。”
“是的,這種結構關係粗劣而低階,不具美感。”
蛇語話音輕柔,更像一位念頌美文的老師:“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歸根結底,我們還是要用最現實的方式解決問題。所以,我利用一個低劣的結構,引來了羅君的干涉,限制了您的靈魂力量;接下來,我也會用這種毫無美感的角力形式,一點點地觸及您的身體極限,直至它徹底崩潰。也許這樣很難留住您的智慧靈光,卻依然可以為我添置一樣頂級的收藏……”
“收藏你祖宗!”薛雷怒噴回去,眼神則死盯住黑甲蟲的怨靈殘軀。就算不明白細節,也知道最關鍵的一點就在那裡。
任他什麼鉤子、陷阱,砸碎了就什麼也不是!
他身形雖還在後移,但幅度變小,隨時可以逆勢撲擊,速度絕對會給對方一個驚喜。
可羅南再度叫住他:“雷子,稍安勿躁……難得有人陪聊呢。”
說話間,羅南的身子還是堅持不住,慢慢往下滑,坐倒在地。
薛雷回頭看,見狀臉面漲紅,牙齒都要嚼碎掉,可就算這樣,羅南還對他打出安撫的手勢,要他回來。
便在薛雷咬牙糾結的時候,羅南臉面稍稍上抬,對著蛇語靈魂真身所在的位置,真像在聊天,輕聲細語:“蛇語女士,我必須要糾正你的一個看法。‘耦合’關係是有粗劣精細、低階高階之分,但更多的還是‘有無’之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而不能拿粗劣低階當藉口……你同意嗎?”
見羅南直面絕境,仍能保持淡定,蛇語可沒什麼感佩的情緒,她只將自己的設計從頭到尾再捋一遍,並重新確認“防禦工事”的強度,一切都確鑿篤定之後,才輕聲而笑:
“羅君的說法,有種‘捨我其誰’的傲慢,我是否可以理解,您以令堂研究領域的唯一解釋人而自詡?”
羅南還真的仔細考慮了一番,才搖頭道:“不至於。”
“那麼,羅君就是故意製造話題,以拖延時間,等待後援?”
羅南愣了愣,隨即便道:“就事論事不行嗎?‘耦合’不是一個筐,誰都能往裡裝的。過份寬泛的定義,只會消解它的價值。正如你搞出的這個‘血肉炸彈’,你只是在製造衝突和混亂,而吝於構建一種新秩序……如果你堅持你的看法,那麼我也堅持認為,你真不懂‘耦合’。”
蛇語還沒回應,海天池那邊,操線人已經忍到了極限:“他就是在拖延時間,有軍方飛梭趕過來,看燈光!”
黑沉下去的高空夜幕盡頭,其實看不到什麼。可是已經進入下班高峰期的多個交通層,車輛燈光卻是有些混亂。
擁有相關經驗的話,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些車輛已接收到資訊,為一艘臨時插隊降落的軍警艦隻騰出空間。
蛇語倒是淡定:“無妨,現在的局面下,除非夏城三巨頭趕來,否則沒有人能幫他解套。”
操線人差點兒破口大罵,你是靈魂體,來去由心,老子可是需要撤退時間的。
他好險將情緒硬按回肚子裡,也明白沒法陪蛇語這種人一塊兒玩下去,便決定先行撤退。瞥了眼已經奄奄一息的“保險絲”,這位已經沒用了……算了,仁至義盡,老子再幫你一把!
“你們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嗯,在此之前,總要留點兒美好記憶。”
操線人對著羅南和薛雷,笑得陽光燦爛,露出滿口白牙,隨即透過手環,聯絡一直沒有出現的坦克:
“哈囉,坦克,做點讓人印象深刻的事兒吧,比如點個火什麼的?”
羅南垂落的眼皮突地跳動兩下,薛雷一個愣神,猛地醒悟,倉促回眸去看遠方的溼地叢林,然而天光早已暗下,又能看出什麼來?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指望這幫人的善心。
操線人繼續和坦克聊天:“時間比較緊的話,燒上面就好,注意先破壞消防系統……我靠,這麼快?好吧,當我廢話,我信任你的專業水平。”
“草!”
想想此刻,那棟傳奇建築正遭受的厄運,薛雷頭髮都要豎起來,大聲喝罵:“蛇語,你敢!”
操線人聳聳肩:“關她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