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我無關。”蛇語發音依舊輕柔,“不過,遺憾就是埋在記憶裡的鉤子,總能鉤起人世間最動人的滋味,我不介意我的‘收藏’多塗抹一層悲劇色彩。”
操線人心裡暗罵聲“矯情”,潛水鏡後的視線,掃過幾乎要燃燒的薛雷,還有……坐在地上,只以血紅眼眶相對,卻面無表情的羅南。
噝,穩吶!
裝這德性,是故意噁心人對吧?成,咱們對著噁心。
操線人笑容更盛:“得,你們慢聊,我先撤了。哦,感謝你蛇語,省了我一份保險絲的開銷……”
說著,他扼住田思細頸的大拇指微微上翹,用力撥動女人的下頷,逼她恢復幾分清醒。當田思空茫恍惚的瞳孔中,重新泛起恐懼情緒之時,他滿意一笑,又打了聲呼哨。
海天池水聲轟鳴,魔鬼魚躁動著拍打水面,巨口裂開,看向上方人影,垂涎欲滴。
操線人低聲發笑,卻刻意高聲:“這是你的賞錢,拖著到下面慢慢享受,不要太著急,讓各層的人都看一看,也給我們的羅先生以充足的考慮時間:母親的作品,情人的生命,他先救哪個,又或者……哪個都救不到?”
他的目光再次指向羅南,與那血紅眼眶對接,保持微笑,五指鬆開,任由田思向下墜落。
水聲轟鳴,魔鬼魚拍擊胸鰭,飛縱而起,大口之中細密牙齒張開,迎向上方人影。
正是這一瞬間,操線人看到了羅南眼眶中流溢的鮮血,以及持續在臉上刻印的痕跡。他心中無比滿足,剛解脫了負擔的食中兩指,在額側劃過,送去致意:
“後會無期!”
操線人輕輕躍起,向穹頂而去,眼看要跨過框架鋼樑,偏有一個沉悶落水聲響起,明顯的差異讓他心頭微跳,本能視線下挫,正好看到魔鬼魚舒展開那超十五米的胸鰭長翼,恍若一頭巨大妖異的蝙蝠,騰空躍至他的腳下。
飛這麼高幹嘛……等等,那水聲?
操線人的眼光一偏,就在波瀾起伏的海天池中,看到了因泡水而短暫鼓起的天鵝絨裙襬。
“閃開!”蛇語前所未有的警告炸響,讓操線人激零零打個寒顫,但並不妨礙他千錘百煉的本能主導,強行位移。
而幾乎與之同步,另一聲沉喝直接在靈魂層面炸開:
“操線的!”
明知絕不該分神,可那分直透靈魂深層的凌厲寒鋒逼著操線人扭頭,與遠處鮮血充盈的眼眸相接。
混濁的鮮血裡,有電光撕裂,耀目生輝。
就算是戴著潛水鏡,操線人也本能地眯了下眼睛,好像真的看到了夜空中閃耀的電光長槍,當胸搠至。
這一刻,什麼本能,什麼錘鍊,都在撕裂靈魂的衝擊下,灰飛煙滅。
操線人的身體出現了最不應有的僵直,而畸變種魔鬼魚的身軀是何等龐大,飛騰之勢又是何其迅猛,就算他剛剛挪了至少三個身位,卻仍是不夠,遠遠不夠!
血雨噴灑,魔鬼魚的嘴角尖齒掛到了操線人的右胳膊,正是之前扼住田思的那隻,頃刻間就是肢體分離。
然後才是胸鰭長翼的撞擊,隱藏的變異倒刺直接捅穿了操線人的胸口,連著兩排肋骨,齊齊刺進去。
劇痛讓他清醒了些,他玩命蹬腿,還真借了點兒力,向側方飛退,可是長逾十米的鞭尾嗡聲抽擊,帶起的卻是彷彿鎖鏈抖蕩的聲響。
沉重的抽擊正中臉面,潛水鏡崩裂飛濺,顯出操線人已經快要鼓漲出來的眼睛,還有那分外難以置信的情緒,轉眼間,這些都在迸發的強壓下四分五裂,只有無頭殘軀,直墜海天池。
血浪幾波來去,很快稀釋殆盡。
(這一章六千字,本想借著調整時間,但差不多沒了指望。未來十天,四會七材料,地獄之門已經向我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