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於瑩瑩似乎因接連失利而暫時沉寂,而陸崖因禁足,也多日未再找她,紀韶華也算難得落了清閑。
可她卻並不覺得輕松。
木縣的事像結未解的線,纏在心頭。
關於狼女與劍穗玉下落,於慕雨為何被劫走,還有塞外叛黨的突然出現,這些疑問至今沒有答案。
她沒問,他也不說。兩人像是心照不宣地,將那些事輕輕揭過。
這份默契,讓她煩悶。
抬手開啟裝著項鏈的盒子,她取出放在掌心把玩。
恰好茯苓端著藥湯進門,便看見那吊墜,頓時臉色一變。
她快步上前,開口提醒:“小郡主,這吊墜裡的香……相爺說過帶毒,叫您早些丟了。怎麼還留著?”
說著便要伸手取走,紀韶華卻動作極快地放回,“啪”地合上盒蓋,不讓她碰。
“若我把裡面的晶石扔了,這東西還有毒嗎?”紀韶華反問。
那枚透明如水晶的香石,她早在木縣時就已取出,悄悄丟了。
況且,那也並非真的有毒,只是摻了特殊藥粉,對尋常人無礙,卻能在習武之人氣血流轉間悄然生效。也正因此,使景譽最終在戰局尾聲敗於陸崖之手。
“若只留外邊沉香,倒是無礙……”茯苓遲疑半晌,又搖頭,不死心強調:“只是主子說過,最好丟了。”
紀韶華挑眉,學著陸崖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問:“我為什麼要聽他的?”
茯苓:“……”
她怎麼覺得,小郡主變得有些可怕了……
紀韶華不再看她,反而將藥碗接過,低頭輕輕吹涼,喝了一口。
隨口問道:“這藥……還要喝多久?”
和當初盛夏時仍覺體寒不同,如今深秋將盡,她卻未覺半分冷意,反倒連指尖都帶著些許溫暖。
茯苓想了想道:“待過些時日,相府看守鬆了,讓毒五再替您看看,若無大礙,想來便能停藥。”
“哦……”
她原本神色如常,可聽到“相府”兩個字,喝藥動作微微一頓。
心跳也彷彿一瞬失序。
而讓紀韶華未曾料到的是,因木縣一役,清剿大夏境內叛黨後,竟引得北疆小國自危。原本受前戰威懾、退回國境的北疆小國,竟趁大夏戰局將穩未穩,鬆懈之際孤注一擲,結盟再向戍邊發難。
而謝行徵本就因木縣之事耽擱數日,彼時未抵邊城,邊防兵力一時空虛。北疆聯軍繞道突襲邊城禹州,竟在十幾日內攻下一城,劫掠數千百姓,一時生靈塗炭,哀聲遍地。
訊息傳回中京,已是數日之後。
朝堂之上風聲鶴唳,楚文帝震怒,砸案而起,怒斥群臣。
更是將矛頭直指陸崖。
明明攪局木縣一事,是楚文帝的私下授意,而今局勢失控,怒火無處發洩,陸崖便又成了承擔過錯的罪人,也是心底積怨的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