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粉?”景譽聞言挑眉,目中倒是泛起幾分興趣。
“江湖人手中來的小玩意罷了。”她眼神一閃,語氣隨意地糊弄過去,難掩一絲心虛。
藥粉自然是從陸崖處得來。
顧不得引起兩位父親懷疑,她與陸崖雖已安排好,但要藉此指向右軍,由安王親自出手,方才更為妥當。
景譽未多追問,只是與安王極快地交換了一記眼神,默契無聲。
當含香死的訊息傳來時,紀韶華眉頭微挑,叫她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陸崖會在她將含香送出王府後立刻處置,沒想到竟還留了她的命,那如今……
“是如何死的?”片刻怔神後,她問茯苓。
茯苓答道:“監察司查到前些時日含香從王府失蹤,懷疑與通敵一案有關。在中京郊外發現其行蹤,追捕過程中,她中箭數支,當場身亡。”
倒是好一齣“幫兇潛逃中被誅”的好戲。
紀韶華自然明白,陸崖絕不會放含香活著離開,只是沒想到,他竟將一個註定要死之人,利用到了極致,連最後的餘熱也未放過。
“然後呢?”
“監察司在她身上發現藥粉反應,也發現她與葉雲之間,牽扯頗深。”
茯苓頓了頓,似在斟酌,半晌才道:“相爺說局勢已定,叮囑您這幾日好好歇息。”
紀韶華挑眉看她,茯苓立刻搖頭,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和主子透露。
她確實這幾日幾乎未曾安眠。
她既不及楚垣那般心機深沉,能蟄伏多年籌謀算計;也不如於瑩瑩心狠手辣,步步殺伐果決。
雖說一切都在按著她與陸崖的佈置推進,但前世的種種依舊如山壓在心頭,她總擔心稍有一錯,便會滿盤皆輸。
卻沒想到,陸崖竟察覺到她的疲憊。
倒是挺心細……
而監察司順著藥粉的線索追查,不僅很快查到了葉雲頭上,連帶幾位與他來往密切的將領——凡是身上沾染過藥粉者,上報朝廷時,便已盡數審訊入獄,無一遺漏。
訊息上呈,楚文帝震怒之下,更添幾分失望。
怒,是因國難當前,竟有人通敵叛國;而失望,則在於,這等亂臣賊子,竟出自他親手掌控、倚為中樞的中京禁軍之中。
當即下令:凡與葉雲有瓜葛者,統統緝拿審問,不可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一時間右軍之中,人人自危。
甚至連安王負責的左軍,也被連帶排查了一遍,毫不寬待。
見右軍遲遲查不出更深一層的問題,一向擅長煽風點火的陸崖,便順勢將火燒得更旺。
朝堂之上,言辭之間,他隱晦暗指,此事背後定不簡單,怕不是某位皇子一黨的陰謀。
此番言論無疑在朝堂上掀起另一場軒然大波。
各位皇子及其黨派頓時噤若寒蟬,生怕被牽扯其中,眾人心頭暗自忐忑,恨不得用眼神將陸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