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崖倒確實有些意外:“小郡主還會包紮傷口?”
“看過。”紀韶華仔細處理著他的傷,頭也不抬。
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前世他總是帶傷而歸,沒少叫府中醫者包紮,看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只是那時,她從未有機會親手替他包紮過一次。
兩人在崖底只等了一小會,便聽到熟悉的暗號響起。殺手沒找來,是茯苓帶暗衛先尋到了他們。
“於慕雨呢?” 陸崖問。
“回相爺,已安全帶回。”暗衛低聲回稟,卻又神情猶豫。
陸崖目光一凝:“說。”
那人低聲答道:“追兵中,真正尾隨於慕雨那方暗衛的,其實不多……”
“中途又有幾人掉頭,重新往您這邊追來。屬下猜測……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您。”
“有趣。”陸崖笑了一聲,聲線卻冷得滲人,唇角揚起的弧度帶著幾分森然。
紀韶華也怔住。難道那些殺手,一開始並不是為了殺於慕雨?
——而是,為了殺她?
陸崖吩咐暗衛幾句,又轉身對紀韶華說:“金城這邊已經不安全了,今日便讓茯苓她們護你回中京。”
“那你呢?”她抬眸看他,語氣中透出擔憂。
他淡淡一笑:“自然是留下來,幫你,好好審審於慕雨。”
紀韶華這邊剛一回中京,踏進安王府,小翠便眼圈通紅地沖了上來。
幾步撲到她身前,滿臉欲哭無淚:“小郡主您可算回來了!”
緊接著,她一邊哽咽一邊手舞足蹈地將這幾日的驚險經過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安王如何忽然察覺她根本沒去寺裡祈福,又是如何逼問於她;她如何咬牙死撐,誓死守口如瓶,才勉強把“小郡主被陸相爺拐走”的事給瞞過去……
講完之後,小翠一臉委屈巴巴地望著紀韶華,彷彿在等一句:“你真棒。”
雖然她此刻心裡恨不得把陸相爺大卸八塊——誰讓他把她家小郡主,騙得神魂顛倒、離傢俬奔!
但要緊的關頭,她還是咬死了一個字沒說。
紀韶華被她這番渲染嚇得一頭霧水,揉了揉額角,頭有點疼。
捋順了邏輯,才沉聲問道:“等會,小翠,你剛才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跟陸崖‘跑了’?”
“我不是說過,只出去兩三天,很快就回來的嗎?”
小翠結結巴巴地張嘴,神情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她。
她哪敢說,在她心裡早就腦補了一出“小郡主被壞蛋奸相騙走、從此顛沛流離”的悽慘大戲,這幾日眼淚都快憋出來了。
紀韶華見狀,也懶得再跟她計較。畢竟,這次偷偷跟陸崖去金城的事確實是既定事實,真要追責,她還真無話可說。
她只是更擔心——
“那我爹爹……問起什麼了?”
小翠忙舉手發誓:“小郡主您放心!我發誓我絕對、絕對沒說您是跟陸相爺一塊兒走的!”
她頓了頓,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但……王爺有沒有自己查出來……這就不敢保證了。”
紀韶華聞言,只能重重嘆了口氣。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