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時間過後,死死咬著牙關的少年突然張開唇,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喘。
褚知白仰起頭,盯著天花板上的燈,表情死寂中帶著濃重的後悔和絕望,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跪在神像前懺悔的信徒。
可他的眼裡卻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感受。
那是褻瀆神明後,極致的興奮與不滿足。
很快,浴室的水聲徹底停止,褚知白推開玻璃門走了出來。
他只繫了條浴巾,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勁瘦緊致的腰,兩條流暢的人魚線刻在小腹上,隱沒在浴巾的邊緣,無端惹人遐想。
簡單吹過頭發後,他來到掛著衣服的地方,一件件有條不紊地穿上。
忽然,他繫著白襯衫釦子的手頓住了。
少女為他準備的內褲,尺寸未免也太合適了。
他沉思片刻,不知道想出了什麼解釋,原本恢複正常的面色再次泛起薄紅。
荒唐與放縱全都止於晨間,止於門內。
褚知白推開房門走向餐廳的時候,依然是衣著整齊,步履從容,面無表情,一副清清冷冷、疏離淡漠的做派。
餐廳裡沒有人,正中的長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上面擺著幾樣精緻的早點。
碗盤全都放在空著的主位前,明顯只準備了單人份。
褚知白怔了怔,很快又露出瞭然的神情,他來到空位邊上站著,等待鐘覺淺過來吃飯。
半個小時過去,少女依然沒有出現。
褚知白抬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想著那節算是被他翹掉的早八課,安安靜靜地繼續等。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名女傭端著盆花經過餐廳門口,餘光瞥見少年站在那裡,心裡犯起嘀咕來。
直到走出好幾步遠,她才忽然反應過來,忙回到門口,“小哥,你站在那做什麼呀,早餐都放涼了。”
褚知白聞言有些茫然。
他以為鐘覺淺這麼安排,是想讓他像狗一樣跪在她的腳邊,等她用餐結束,再乖巧地去舔她賞賜的殘羹剩飯。
他剛剛無聊的時候,還把餐桌上的每個碗每個盤子都看了一遍,猜測哪一個將會成為他的狗狗碗。
女傭大概猜出少年誤會了什麼,忙解釋道:“大小姐近日每天都要睡到將近中午,她不吃早餐,這份早餐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大小姐不喜歡用餐時有人在旁邊伺候,她覺得你也不會喜歡,就讓我們只把早餐擺好就行,不往餐廳裡留人。”
“沒想到會讓你誤會。”女傭臉上滿是歉意,“是我們的失職,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女傭說完就將花盆放到門口,朝餐桌走來,看樣子是打算將食物撤走,換上新做的。
“不用換,我吃這個就好。”褚知白見狀連忙坐下,夾起一塊糕點放到面前的餐盤裡,成功止住了她的動作。
見不到鐘覺淺,他吃飯的興致不高。
褚知白用筷子戳著盤子裡軟乎乎的糕點,猶豫片刻,輕聲道:“請問,我等下可以去看看大小姐嗎?”
“當然可以。”
女傭對他小心翼翼的語氣感到很訝異,“大小姐提前吩咐過,讓我們把你當作她來對待。你是這裡的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褚知白想說,那是男朋友的待遇,而他把大小姐惹惱了,現在他只是她的一條狗而已。
但他終究還是無法在陌生人面前放下自尊,便只沉默地吃著早餐。
隨便往腹中塞了幾塊糕點,他就匆匆起身離開餐廳,來到大小姐的臥室前。
臥室的門虛掩著,褚知白小心推開,輕手輕腳地踩上昂貴的手工地毯,來到巨大且華麗的複古公主床前。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鐘覺淺鋪散在床上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