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色的及腰長卷發,濃密柔順,宛如黑色的海浪,被溫柔的清晨陽光照著,每個弧度都反射出橘金色的光。
像美麗奪目,真的觸碰卻會讓人疼到心尖都發顫、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的火。
鐘覺淺面沖他的方向側睡,半邊臉完美無瑕,半邊臉卻擠在粉紅色的枕面上,頰上白皙的軟肉被擠得鼓起,連帶著紅唇也微微嘟著。
褚知白站在床前,靜靜地注視著熟睡的少女。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他其實可以順從內心黑暗的念頭,對她做些過分的事情。
比如將指尖伸進她的唇裡攪弄,感受濕潤柔軟的觸感,拉出一道曖昧的銀絲;比如力道很小地掐她的臉,看看會不會如想象中的那樣掐出水來;比如......
但褚知白只是看著。
他甚至看的不是少女的睡顏,視線如附著魔法的箭,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紮進自己的胸膛裡。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那顆因為靠近少女而激動得到處亂撞的心,質問它,語氣森然。
“你是從什麼時候背叛我的?”
是從她夜夜來醫院陪伴他的時候,她露出心疼的眼神擁抱他的時候,她不計前嫌願意出手幫他的時候,還是她跑到理發店、笑盈盈地說喜歡他的時候?
心當然不會回答,只是急促地跳。
褚知白卻得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答案。
更早。
早在他沖進衛生間,看到少女的第一眼。
他對她一見鐘情。
可是怎麼可能?
他在那天之前就見過鐘大小姐幾次,也知道她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迷得學校裡無數男男女女為她神魂顛倒。
但他對鐘大小姐完全無感,最多隻覺得她是個優秀的異性。
他那時都無法對她生出任何想法,卻能在目睹她霸淩路遙的時候,對她一見鐘情?
太荒唐了。
褚知白正要否認,忽然想起,那個時候,他步步逼近鐘覺淺時,她曾抬起頭凝視過他。
她的注視很短暫,不超過三秒,眸子裡流露出的情緒卻特別複雜。
她像是遇到了難以理解的困境,對他的出現感到又驚又喜,彷彿他是她最信任最喜歡的人,她馬上就要撲進他的懷裡訴苦。
然而很快,她就清醒過來,意識到他並不是那個人,他厭憎她,不僅不會幫她,還要站在她的對立面上。
喜與悲之後,便是淡漠。
他當時完全無法理解,少女為什麼會對他生出如此激烈複雜的情緒,但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只這一眼,他就心旌搖蕩。
從此對她念念不忘。
“哈......”
這下他再也無法抵賴了。
褚知白垂下頭,無聲地笑起來。
他本該喜歡路遙的,可他居然在目睹鐘覺淺欺辱路遙的時候,光速移情別戀到了她身上。
他這個人,還真是爛到骨子裡了。
在臥室裡站了不知道多久,褚知白才默默離開。
鐘家的別墅離諾頓大學很近,他拒絕了司機送他到車站的邀請,徒步去坐車,來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