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銘朗享受了這麼久的豪門生活,到頭來,卻要讓他的父親為之嘔心瀝血的家族企業卻後繼無人。
他不能這麼不孝。
不能。
邊闊說得沒錯,他們真的不能再那麼做了。
至於任務……他會再想其他辦法的。
莫銘朗苦澀的笑了笑,點頭:“我知道了,媽。”
莫夫人的臉上總算展現出笑容,她捏了捏莫銘朗的小臂:“之後我給你具體時間。”
頭疼。
邊闊坐起身,靠在床頭,在一片模糊的漆黑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
三點多。
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後低下頭,將額頭抵在蜷縮起來的膝蓋上,空蕩的臥室裡,響起了一聲嘆息。
破産的爛攤子在莫銘朗的幫助下,很快就以他從沒想過的速度解決了。就連那些對他冷嘲熱諷的人們也在莫銘朗的施壓下,恢複了對他的尊敬,甚至更甚以往。
接下來,他只需要從頭開始創業就好。
他有這個能力。
可邊闊真的太累了。靈魂和肉體的疲憊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如果可以,他願意在這裡一動不動地枯坐一天。
他側過頭,眼睛茫然地看向一旁的窗戶。
很快就要過年了。
沒有公司的年會,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務,也沒有酒會需要應付。
沒有莫家。
今年,他和以往一樣,會一個人度過這最熱鬧的節日。
邊闊還記得元旦的時候,莫銘朗表面不露聲色,也不去外面和其他人過節,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正常的工作聊天。到了工作結束的時候,卻忽然握著他的手,將他帶到了郊外一家被包場的露天餐廳。
那片區域沒有禁燃令,露臺上,他們看著夜空中五光十色的煙花,一同倒數度過了元旦。
那是邊闊記憶裡,最開心的一個元旦。
也是第一個有人專門陪伴在他身邊的元旦節。
不要再想了。
邊闊抓起了放在枕邊的手機,螢幕還停留在莫銘朗給他發來訊息的介面,大多都是莫銘朗在找他,他卻幾乎沒有回複。
雖然沒有回複,但邊闊已把這些簡單的語句看過千遍萬遍。
剛接受完人家的幫助,轉頭就連見面和聊天都拒絕,邊闊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挺“忘恩負義”的。
但他明白,如果他再和莫銘朗見面,他只會做出比“忘恩負義”更過分的事情。而那個結果,會是他們兩個都不樂於見到的。
還不如從現在起就拉開距離。
揉了揉太陽xue,邊闊努力不去想那晚莫銘朗是如何在這個房間裡擁抱自己的,在彷彿無窮無盡的劇痛和忍耐中,他終於屈服,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止痛藥。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永遠不可能得到的。
但——
如果只是遠遠地看一看呢?
就像他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偷偷地走到賽車場的外面,遠遠地看一眼莫銘朗。莫銘朗不會發現的,誰都不會發現的。
明知不理智,下午的時候,邊闊也還是坐上了駕駛座,朝著賽車場的方向駛去。
他只要看一眼,讓自己心裡這股幾乎將他焚燒殆盡的思念之火稍稍熄滅就好。
然後,他就會悄無聲息地離開,和以往無數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