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響不響?想。
一月下旬正式放假,陳牧巖買了除夕前一天的高鐵票,以需要清空冰箱餘貨為由在t市多待了小半個月。遲想也沒急著走,左右回去家裡沒人,不如留在這裡清冰箱。
後來冰箱不夠清,兩人不得不又去超市添置了幾回。
陳牧巖的起床時間一天比一天晚,最後一天更是直接睡到中午,有晨跑習慣的遲學長餓到前胸貼後背,故意在客廳唱跑調的歌才把人吵醒。
“菜吃的時候解凍熱一下就行,裝盤子小心點,碎了不好看。”
午飯後,陳牧巖把頭天晚上做好冷凍起來的八道菜放進保溫袋,裝箱,這是他知道遲想家不做年夜飯後,臨時起意給他學長來了個溫情暴擊,讓對方直接帶飯回家。
遲想站在他身後,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昨晚心髒滾燙燙的一夜沒睡好,此刻看著學弟“操勞”的背影,心裡忽然生出強烈的不捨。
兩個人慢節奏的日子過得太溫暖愜意,遲想甚至對回家跟老爸過年都沒那麼期待了……
“你回家待幾天?”他問。
“不確定。”陳牧巖四下看了一圈,窗戶已經關好,屋裡也沒留什麼垃圾,一切妥當,“好了,走吧。”
“……哦。”遲想上前抱起箱子,“你什麼都不帶?”
“嗯。”
“回家不畫圖嗎?”
“不畫。”
“那你在家……”
“不知道。”陳牧巖穿好鞋,回頭看他,“回去給你發訊息。”
“啊?哦,行。”
陳牧巖的高鐵三點半發車,遲想把人送到西站,自己直接開回t市。
晚上七點天完全黑透,當陳牧巖站在禦湖山荘獨棟的院門前時,恍然有種大夢一場的錯覺——
八月初,他一個揹包六百塊現金從二樓窗戶跳下來的時候,隔壁小洋樓頂傳來一聲低呼,戴夢手裡的西瓜掉到地上,半晌後沖他豎起拇指。
“……你電話多少?”陳牧巖開口。
戴夢有些意外,這是相識十多年陳牧巖少見地主動跟她說話,雖然他們是“朋友”。
她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嘴裡“噗噗噗”朝樓下花圃吐了幾顆西瓜子,然後才唸了一串號碼。
於是沒有一點點防備地成為了陳牧巖的債主。
他掏出手機給遲想發訊息:我到家了,你呢?
學校距遲想家兩小時車程,但是到現在四個小時過去了,遲想都沒發個訊息給他。
罷了。
也沒誰規定室友之間有必要互報行程。
陳牧巖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智慧鎖的紅燈閃了閃,深棕色大門“咔噠”一聲開了個縫。
張亞婷竟然沒有刪掉他的人臉識別。
對於他的“逃離”,老媽比他想象的平靜。沒有千裡追殺或說什麼狠話,只是斷了他的生活費,不允許任何他可能聯系的人聯系他而已。
不過他原本也沒什麼人可以聯系。
陳牧巖走進去,庭院依舊整潔的幾乎嚴謹,只樓門兩邊掛著兩個燈籠,跟鄰居戴夢家的張燈結彩形成鮮明對比。一樓亮著燈,視窗被灰藍色的紗簾遮擋了一部分,卻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平和中帶著壓抑的氣息正在襲攏過來。
這些天他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老媽能主動叫他回家,應該是已經接受了他“自毀前程”的選擇了吧……
陳牧巖走到門口,經過二次刷臉,開門進屋。
客廳,蜷在沙發上聽電視裡名師講題的陳鶴翎轉過頭來,臉上的昏昏欲睡“唰”地消失,懵懵地喊了一聲:“哥?”
“嗯。”陳牧巖脫下外套,換了鞋:“幹嘛呢?”
陳鶴翎站起來,快速的掃了眼樓上,“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