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瀟灑是吧。
“……”遲想還沒來得及消化陳牧巖帶給他的希望，就被這莫名其妙的一瓢冷水澆懵了。
車門碰撞的聲音驚到後座睡覺的人，秦聰發出一聲短鼾，哼哼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陳牧巖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怕再慢一點都沒能等來遲想的解釋，會更失望。
遲想當然不會解釋。
六年，陳牧巖想了六年都沒能為他想出一個可以原諒的理由，這麼一會兒功夫，遲想能編的出來嗎？
不能。
電梯很慢，慢到堵在心口的酸脹頂到喉嚨口，催逼著洶湧的熱意直往眼睛裡撞，門一開啟，他快步走到房間門前，刷卡進屋沖進洗手間。
水龍頭還沒來的及擰開，臉頰已被浸濕……
委屈。
難以名狀的委屈經歷陳年的發酵，在這一刻像摻著強酸的巖漿噴湧而出，他捂住臉，轉身靠著洗手臺緩緩坐下。
遲想說要道歉。
為那些微不足道的理由。
陳牧巖肩膀輕顫，分不清是哭是笑。
遲想叫醒睡的東倒西歪的秦聰，在男生尷尬懊惱的連聲抱歉中送人到酒店門口。
遲學長說剛才叫他沒叫醒，見他師哥困了就讓對方先上去休息，自己在車上等他醒來。
這謊撒的有點損，秦聰慚愧的快哭了。
“想哥，你人真好……但是，下次你能不能直接把我拍醒啊？”
“沒等多久，真的。”
只是在車上發了會兒呆，理了理被 陳牧巖攪亂的心緒。
“那我也很過意不去……哎，師哥一定覺得我這人特不靠譜。”
“不會的。”遲想笑笑，“行了，快上去吧。”
“哦……”秦聰點點頭，“那想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到家記得給我發訊息報平安。”
“行。”
秦聰進去後，遲想在樓下站了一會兒。
給陳牧巖發的訊息沒回，打電話也沒接。
他有很多話想問他，之前不敢，此刻時異勢殊，心裡那堆死灰在陳牧巖一個眼神下星火嵐煙，這會兒被夜風一吹更是煙燻火燎，炙得他心浮氣躁。
即便是六年前，兩人吵的最不可開交的時候，那雙黑沉的眼睛裡也沒有過這樣的痛色，其中閃耀的幽芒像一把刀，劈開了前男友的偽裝，也刺進了遲想心髒。
疼。
他見不得陳牧巖這樣，哪怕是不滿的，冷漠的，甚至厭惡的眼神遲想都受得住，可陳牧巖因自己痛苦，而且過去這麼久了還會痛苦。他受不了。
遲想快步走到車邊開啟駕駛室坐進去，車窗降到底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冠海灣沿岸被圍的嚴嚴實實，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去過將軍島了，近兩年規劃戒嚴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承載著他和陳牧巖在這個城市最深刻的回憶，他不想像個失敗者在荒涼的舊地緬懷逝去的感情。
太狼狽。
他在將軍島外圍停了車，沿著草皮牆摸到一個不太嚴實的介面，推了推，錯開一條縫。
遲想側身擠了進去，岸邊海浪的聲音隱約可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