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送你回去？”
魏蜀吳低下頭“嗯”了一聲，因為自己的掃興感到懊惱。
身後傳來一聲鳴笛，兩人回頭，看到一輛電動摩托車亮著燈朝這邊開過來。
石頭和小牛立刻撒著歡跑去迎接來人，陳牧巖站起身。
“學弟！”魯青在兩人身邊停下，“賞月帶我一個。”
“小朋友想回去。”陳牧巖說。
“回去幹嘛，煙燻火燎的。”魯青一矮身直接將魏蜀吳抱了起來放在踏板上，“小夥子挺沉啊，走，哥哥帶你去看嫦娥家的玉兔寶寶。”
“真的？”魏蜀吳環緊他的腰，“在哪裡？”
“大棚裡。”魯青朝陳牧巖揚揚下巴，“上來學弟。”
“……好。”
大棚區靠近河水，沿岸的風潮濕沁涼，陳牧巖覺得風一吹又有點暈，摸了摸魏蜀吳的手背，熱的。
“你還沒來這裡好好轉過吧？”魯青問。
“沒有。”
魏蜀吳的小手縮了回去，陳牧巖彎起唇角。
“等白天讓想哥帶你逛逛，那邊有很多觀賞果樹，我每次來都得帶一盆回去孝敬領導。”他說，“這次不帶了，他們不配。”
陳牧巖聽他語意，問：“青哥現在做什麼工作？”
“在一公司幹行政。”魯青笑著說，“背鍋的。”
陳牧巖“哦”了一聲，對這些沒有太多體會，只看見那兩只小手又從魯青脖子兩側冒出頭來。
“其實畢業後也想來找想哥和喬班長的，他們沒讓我來。”魯青說。
“為什麼？”陳牧巖問。
“那會兒想哥正到處湊錢找關系，我可能用處不大……當然，主要原因是他們怕苗圃園批不下來耽誤我，我這水平能面試到現在這個公司還挺幸運的。”魯青抓著魏蜀吳胳膊往上抬了抬，讓他摟緊，“那時候想哥也是破釜沉舟，你走了，遲叔叔也沒了，我都擔心他是受了刺激打算給人生來個一把梭哈，幸虧想哥有股韌勁兒，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除了你……”
魏蜀吳的手指撥弄魯青後頸上的一條黑色皮繩，然後纏在手指上繞了兩圈。小牛和石頭跑跑停停，最後放棄跟車溜溜達達地折返了回去。陳牧巖看著那段熟悉的繩結，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那個……牧巖，我不是怪你啊。”魯青微微側頭，“我只是覺得你要走，至少跟他說明白，不聲不響來個人間蒸發，你讓他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真的……哎，我說這個，你不會不開心吧？”
陳牧巖轉開臉，過了灌木區是地被植物，月光將整片鳶尾叢浸成溶溶的銀箔，晃得人視線迷濛。
“不會。”他說。
“那就行，我不是向著誰，如果換成他這麼對你，我也得說他幾句。”魯青語調輕松，指了下河岸一側大片拱形棚子，“看到了嗎，就這兒。”
他把車子停在橋邊，抱著魏蜀吳往裡面走，最後在其中一個大棚前停下，“應該有開花的，進來吧……”
棚內照明裝置開啟，就見成片貍藻開著瑩白色的小花，簌簌鋪了滿地。
“哇……”魏蜀吳小聲驚呼，睜大眼睛看了半天，想起什麼，問：“叔叔，玉兔在哪裡？”
魯青蹲下來，手指挑起地頭的一株花苗：“來，看看像什麼。”
魏蜀吳也蹲下來，仔細一看，又“哇”了一聲：“像穿著裙子的小白兔！”
“可愛嗎？”
“可愛。可是好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