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巖起身，手卻沒松開。遲想也跟著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吧。”
“不想帶你。”陳牧巖攬住他的腰，嘴唇靠近幾乎要貼上他的耳朵，嗓音被酒氣燻得低啞性感，“幫我出氣學長……把他倆贏趴下。”
一圈人悄然噤聲。
節能燈周圍繞著一群飛蟲，遲想只覺得自己被繞的頭暈，像是被酒氣燻醉了。
“行，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坐到陳牧巖的位置上，朝魏元寶揚揚下巴：“去把園子裡路燈都開了。”
“不用。”陳牧巖說，“賞月，開什麼燈。”
“你們繼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轉身往路邊走，順便喊了石頭和小牛，以及吃飽了有些無聊的魏蜀吳。
這邊摸完牌，遲想到底不放心，碰了碰魯青膝蓋：“你也去轉轉？”
魯青望向即將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的陳牧巖的背影，步履穩健不像喝多了的樣子：“不應該你去嗎？”
“人說了不想帶我。”
“靠，行吧。”
他把牌還給魏元寶，起身時，遲想又提醒了一句：“別亂說話。”
“嘿，還讓不讓去了？”
“……行行行，隨便。”遲想擺擺手，翻起桌上僅剩的三張牌：“要了！”
身後煙火和笑鬧聲淡出耳畔，植物濃鬱的氣息從前方的幽邃靜謐中漫溢位來，陳牧巖深吸一口氣，發暈的腦袋感受到一絲清明。
“叔叔，前面沒有燈了。”魏蜀吳看了眼兩邊黑漆漆的苗木林，腳步有些猶疑。
“害怕了？”陳牧巖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指著不遠處面積最大的一片苗畦，“你知道那一片是什麼樹嗎？”
“挪威槭。”
“厲害。”陳牧巖又指了指稍遠些的一座黑影，“那個呢？”
“那是松柏坡。”
“我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不好。”男孩抬起臉，“太黑了。”
“有月亮，沒有燈的時候月亮會很亮。”
“可是那邊坡頂有個墓碑。”
“墓碑？”
魏蜀吳點點頭，大概是提到墓碑，脖子忍不住縮了縮：“叔叔，我想回去玩。”
陳牧巖蹲下來，“那我們去……看桂花好不好？”
“我覺得不太好。”魏蜀吳怯生生道。
“不遠，我已經聞到花香了。”陳牧巖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有狗狗陪著我們，而且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勇敢的小孩。”
魏蜀吳沉默兩秒，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
“那我們就在這裡聞一分鐘好不好？”
陳牧巖哭笑不得，男孩聲音帶上哭腔，顯得自己像個誘拐兒童的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