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無主之地的爭鋒 颸風:明……
不過, 成王之路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這片開滿了各色點地梅的雲河領地,埋葬了無數短暫擁有過它的僭主,等待著一位強大到令所有動物心服口服的梟王, 將這片無主之地佔為己有。
雖然颸風的實力已經列屬蛇類中鳳毛麟角的那批,但這裡是南部,更豐饒、更容易出強敵的南部。
在所有蛇王候選蛇中略顯年輕的他, 與其他經驗同樣豐富的對手仍有些許差距, 年齡帶來的鴻溝並非一朝一日可以跨越, 想要在南部稱王稱霸, 他還需要磨煉。
風起, 林動。
剎那間, 自河面而散的水霧繚繞在兩條蛇附近, 包裹著他們獨特的鱗甲。
這轉瞬的變故讓玩鬧的兩條蛇停下了動作。
颸風抬起了頭,但明銳的目光穿不破朦朧的霧靄, 於是他探出信子, 嗅探著是否有不知曉的危險逼近。
鏡流環顧一週,觸目之處皆是濃霧, 心底發毛的他下意識用尾巴纏緊了颸風。
作為同屬以河為名的領地,不同於芷河的清雋秀麗, 發源於雪上之巔的雲河是多變且捉摸不透的。
兩條蛇只能依靠直覺與嗅覺摸索著向前, 他們希望找到一個類似巢xue的地方——濃霧彌散的河邊並不安全。
在掩蓋了一切的濃霧中,鏡流突然探到了似有若無的熟蛇氣息,那是摻雜著腐敗、汙血與硝煙的令蛇心中十分不安的味道。
鏡流的心跳突然一停, 他在雨林熟識的動物並不多,蛇類除了颸風,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明月與笛悅……
他看向了颸風,但颸風只是自顧自地帶著自己往前, 沒道理更遲鈍的他都感覺到了那極可能來源於明月的氣息,敏銳的颸風缺一無所察。
颸風當然嗅探到了,甚至於比起小蛇模糊的猜測,他無比確定氣息傳來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一場劇烈的爭鬥後只有同歸於盡的兩條蛇。
但作為一條純正的野生眼鏡王蛇,對於活著的母親他或許還有幾分在意,但當他面對被死亡帶走的明月時,那僅靠本就薄如蟬翼的親緣關系便瞬間碎裂。
他早就說過了,這是明月的選擇,他只會為此感到些許物傷其類的悲傷,這其中或許有三分是因為母親死亡的哀傷,不足以讓他為此停留,他已經擁有了更重要的蛇。
但鏡流不同,他是條情感充沛的小蛇,他看了看颸風,又看了看被濃霧掩蔽的戰場方向。
片刻後,他用尾巴撓了撓颸風,颸風停下滑行,轉身抬起頭看向鏡流“怎麼了,鏡流?”
“颸風,”鏡流與颸風對視著,一暗一亮的兩雙圓瞳在濃霧中,將彼此映入了心底,“我,我”小蛇吞吞吐吐的,他為颸風可能失去母親這件事而難過非常,回憶起母親去世時的哀傷,感同身受的他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朋友開口。
颸風安靜地等待著,幾分鐘後,對著實在糾結的小蛇,他平靜地“嘶嘶”兩聲,“如果你想說明月的事,”看著瞬間將身體立起來的小蛇,颸風環住了鏡流“我知道,我探到了戰鬥後死亡的氣息。”
但颸風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他俯身蹭了蹭鏡流“別為此悲傷,他們團聚了。”
淅淅瀝瀝的雨珠滴在了兩條蛇身上,打散了凝厚的霧氣,兩條蛇看到了不遠處兩條蛇絞纏在一起的屍體:一條是熟悉又陌生的明月,而另一條棕黃色的眼王足足有五米長,它們的獠牙穿透了彼此的心髒。
鏡流下意識往前滑了幾步,颸風並不想為此耽誤時間,但小蛇的固執讓他沒有辦法,他投降似地看著小蛇。
片刻後,他們來到了明月的屍體前。
動物腐爛的氣味並不好聞,尤其對於兩條嗅覺敏銳的蛇來說,颸風不住地打著噴嚏,鏡流為他找了兩片薄荷粘在了他的鼻尖,這才讓他覺得好受些。
面對著明月,鏡流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猜的不錯,另一條蛇肯定是明月的仇人,她如此憎恨它,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肯定不願意跟它纏在一起。
於是,在颸風還沒反應過來時,鏡流避開了明月身上腐敗的傷口,輕柔地用尾尖將明月一點一點從那條蛇身上剝離下來,僵硬又癱軟的蛇屍回到了地面,只是明月深深陷入對方軀體的吻部無法分開,鏡流求救地看向了颸風。
颸風抬起尾巴拍了拍小蛇的頭,隨後用蠻力將另一條蛇硬生生扯得七零八落,鏡流趁機將明月拖離了那條蛇,把她放到了柔軟的草坪上。
隨後,鏡流逮住了一隻身形巨大的老鼠,逼它挖出了一個可以容納明月的土坑,兩條蛇安葬了她,鏡流倒出了獸骨中的收藏,用一路上收集的鵝卵石與幹花為她做了一個墓碑。
她與崇山長眠在了雨林中,再沒東西能打擾到他們。
雨下得更大了……
安葬完明月後,鏡流沉默地跟在颸風身邊,不時扭頭看看他們來時的路,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朋友的死亡,這讓他十分低沉。
良久,他看向了颸風“希望有一天,我們不會,”
聽到這話,颸風瞟了鏡流一眼,打斷了他,“我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