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旅途 終 鏡流:哇哦,是……
當活潑的問詢聲在兩條蛇耳畔響起時,“簌簌”的風鳴聲忽然一滯。
在鏡流略顯氣弱的目光中,颸風無奈的嘆氣聲隨著自吻部探出的信子,一起浮在半空中,接著,那左右遊動的粗壯尾巴從巢xue中徹底抽了出來,虛虛的地勾住了鏡流的尾尖。
淺灰色的尾尖像是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心甘情願的颸風。
於是,他準備捕殺面前這條蛇的滑沖,也在略顯生硬的轉身中,順理成章地成了圈住鏡流的理由,他將小蛇擁入鱗甲鑄造的溫柔懷抱裡。
“鏡流,”颸風抬起尾尖輕輕拍了拍小蛇的頭,“你不該那麼好奇。”
這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蛇類特有的陰寒,繾綣地拂過鏡流的耳鱗,這聲音令鏡流打了個寒顫。
唯唯諾諾的小蛇點了點頭“我知道,颸風,但是,”在颸風反對的眼神下,鏡流將剩下的話咽進了喉嚨,但他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一條眼鏡王蛇會有主人?
心因影響著行動,鏡流的眼神閃爍著,自以為隱蔽地向笛悅投以尋覓答案的目光。
殊不知,這一切被颸風盡收眼底,對著面服心不服的小蛇,颸風“嘶”了一聲,依著小蛇目光探去的方向,他輕調長尾,整條蛇順著尾巴往後一梭,將半個身體壓在了鏡流半蜷的腰背間。
雖然颸風止住了殺意,但他仍不願鏡流與別的蛇離得太近,更逞論將本該屬於他的注意力分給其他蛇……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視著憨傻的笛悅,本能裡的預警,讓他不得不去防備這條廢物一樣的蛇。
即使這條蛇看起來連沒成年的鏡流都打不過,並且,他甚至只吃老鼠!
直到被兩條蛇忽視了個徹底的笛悅發出了不滿的嘶鳴,這時的颸風才反應過來這條蛇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主食一直都是蛇類的他感覺到了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有成年的同族一直吃老鼠?甚至於是死去多時的老鼠!
“我可能是年紀大了……”三歲的颸風,已經看不懂如今的年輕蛇都在想些什麼了。
吐了吐信子,颸風收回了目光,將心神都放在了小蛇身上。
但對面的笛悅已經在等待回應的過程中失去了耐心,不甘寂寞的他提聲振氣,發出了響亮抱怨:“喂,你們兩!不是問我有沒有主人嗎?”
笛悅根本不懂如何去看旁蛇的眼色,他曾被人類寵溺著長大,在沒有天敵、毫無生存壓力的環境裡,不需要思考的他連與生俱來的戰鬥力都退化成了取悅他人的巧技。
因而,在兩條蛇尚在處理彼此間細小的爭執時,不知道需要避嫌的他,用不合時宜的話語強行擠入了蛇類間的會談。
他吐出了信子,對著天高高昂起了頭,腹鱗摩擦著混滿落葉的泥土。
“我當然,有主人!”這條蛇生硬地回答著方才鏡流的問句。
一心逗弄小蛇的颸風別過了頭,將忽視貫徹到了極致,而本該做出回應的鏡流,在此刻也對他十分好奇的問題若罔聞——颸風壓得太緊了,想要恢複自由的他在不斷掙紮。
沒有得到任何迴音的笛悅,向兩條蛇探去了疑惑的目光,下一秒,他長大了嘴,木頭木腦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只見淺灰色的小蛇努力在剛才那條兇狠的蛇的尾部下游動著,他連連擺動著軀幹,試圖用將身上粗壯的尾巴挪開,重獲自由。
但在面對不放水的颸風時,鏡流的力量羸弱得如同為野象搔癢的螞蟻。
掙動了片刻,氣喘籲籲的鏡流瞥了颸風一眼,鼻間氣息湧動,噴出了豬崽的哼唧聲,這聲音怪異極了,但讓一直關注著鏡流的颸風發出了壓抑的悶笑聲。
這笑聲讓鏡流羞恥至極,他張大嘴收著牙,報複似地狠狠咬向颸風脖頸處的鱗甲,這毫無威懾力的撲咬只像是玩鬧。
對颸風而言,鏡流的攻擊沒有絲毫威脅,但剛剛已經招過小蛇,今天他不願再惹小蛇生氣。
於是,自學成才的他想出了一個天才的主意——隨著一聲巨響,颸風瞬間拉直了身體,直直倒在地上。
“鏡流,我被你咬傷了。”他語氣劇烈地波動著,從未說過謊言的他以平靜摻雜著驚奇的語氣,陳述著虛假的事實。
“颸風!”鏡流的心髒驟然一縮,他嚇了一跳,迷糊的小蛇甚至想不清自己剛剛到底有沒有伸出毒牙,鏡流慌了神,全然忘記颸風的戰力勝他九分的小蛇在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傷到了颸風。
“我,我不是故意的,颸風,”小蛇的眶鱗邊滲出了淚水,他壓抑著哭泣,抽噎兩聲,關切地詢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只是想讓鏡流感受一下勝利的滋味,卻弄巧成拙,差點得了個明珠彈雀下場的颸風後悔極了,他幾乎是從地面上彈起,挪開尾部,收縮著軀幹,環住了在他尾下掙紮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