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的悲傷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他用尾巴把鏡流纏到了脊背上,隨即,將頭靠在了鏡流的吻鱗邊。
片刻後,颸風沉聲安慰著悶悶不樂的小蛇“我們不會落得像明月與崇山那樣的結局,正如你信任我一般,我是如此相信我們會過得很好。”
鏡流將頭埋進了颸風的頸部,兩條蛇依偎著彼此,颸風靜靜撫慰著鏡流的悲傷。
但總有不長眼的東西嫉妒兩條蛇的感情,用盡千方百計也要破壞他們獨處的時光。
突然,草叢一陣窸窣聲,伴隨著疾風與蛇爬行的聲音,颸風一尾巴把鏡流揪到了身後。
在小蛇還有些發懵時,他已然轉過身體,挺起前半身,發出陣陣風嘯,對上了準備偷襲他們的來犯者。
那是條顏色奇特的眼鏡王蛇,與鏡流類似的星狀環紋,讓那墨白相間的鱗甲顯得格外豔麗,它的身長與颸風相近,甚至還有大上一些。
兩條強狀的成年眼王對視著,風嘯聲此起彼伏,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動物們對這裡避之不及,沒有動物想在蛇王爭鋒時,試一試他們的毒牙到底鋒不鋒利。
當然,這些動物裡得除去在一旁焦急萬分的鏡流。
鏡流實在受夠了每次戰鬥時,只能眼睜睜看著颸風迎敵的煎熬。
而在今天見證過明月的結局後,鏡流不願意颸風有朝一日也變成那樣,他不敢想,如果真的失去颸風,他要如何保持冷靜地在雨林活下去。
早已習慣了雨林生活的鏡流,並不擔心食物與敵人,他只是恨透了寂寞的滋味,如果颸風逝去,找不到精神寄託的他必定會追隨這條蛇一起離開。
而現在,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颸風。
他的確很弱小,柔弱的他不能幫助颸風一起在正面對付這些敵人,但他可以偷襲。
不說到底能不能傷害到敵人,但只要能分散它們的注意力,他就能幫助自己的朋友分擔一些壓力,颸風就能更輕松地調整策略去對付它們。
隱蔽在草叢間,鏡流看了看颸風擴張的枕鱗,他下定了決心——他不能一直躲在這條蛇的保護圈裡,他也想為自己的朋友做些什麼。
趁颸風不注意,鏡流輕輕將自己的腹鱗緊緊扣住地面,略顯鬼祟地蠕動著去接近那條蛇。他不是不可以滑行,只是他的隱蔽技巧掌握得實在不夠好。
擔心遊動間發出的聲音驚到那條蛇,讓他的計劃功虧一簣,以至於令一無所知的颸風面對突然暴起的敵人,他必須小心。
纖細的身形讓他的躲藏顯得尤為順利,雨林的草叢很高,雖然對於颸風與那條蛇來說,這點高度算不了什麼,但它們能將鏡流的軀幹吞噬得一幹二淨,讓他的幹擾行動進行得順利。
在它對颸風抬起頭準備攻擊的一瞬間,埋伏已久的鏡流動了,他撲了出去,突然出現的淺灰色身影讓兩條蛇都愣住了。
在颸風以為自己已經疲累到連小蛇都能看錯下意識扭頭看向尾部時,鏡流咬了那條蛇的尾巴一口,又迅速竄入了草叢中,藉由落葉掩蓋著自己的身形與氣息。
那條蛇變換了位置,側過身想要防備那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自己尾邊的小蛇,但鏡流很聰明,憑借草叢的掩蓋,他戲弄了這條蛇一番,這讓這條豔麗的眼王有些氣急敗壞:
“你們兩個對我一個?!”
在尾部沒有發現小蛇存在的颸風,同樣暴躁地對那條蛇說:
“是你先準備對我們動手的!”
如果不是這條蛇,鏡流怎麼會這樣冒險?第一次怨恨起自己實力不夠強大的颸風想要開啟一場殺戮,想以此向鏡流證明自己身強力壯,不需要認定的伴侶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來幫助自己。
颸風的眼神越來越危險,他小心挪動著位置,突然,他像一支離弦的箭刺向了那條眼王,鏡流也在颸風動作的瞬間咬上了它的尾巴,一前一後,兩個敵人,讓眼王難以招架。
三條蛇保持著一個絕對靜止的姿勢,颸風的毒液已經蓄勢待發,這條眼王開始慌亂,他拼命甩動著尾巴,不願鬆口的鏡流被不斷砸向土壤。
但眼王到底是成年蛇,鏡流無法抗拒它的力量,被甩在了一邊,頭暈眼花,半晌也沒有爬起,擔心小蛇的颸風只是在那條蛇的頸部注射了毒液後,便松開了它,放它離去。
“颸,颸風,不用,管我。”鏡流虛弱地對颸風道“萬一它回來,”
“它不會回來,它已經活不成了。”颸風滑到了鏡流面前,無比篤定地道。
“但是,鏡流,我需要你的解釋,為什麼要做那麼危險的事!”
緩過來一些的鏡流聽到了這句已經稱得上嚴厲的話,他喏喏地抬眸看向了颸風,那張因為憤怒而顯得格外陰沉的臉,讓鏡流感覺到了恐慌。
他張了張嘴,因為過度緊張,鏡流不止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甚至再次感覺到了暈眩,天旋地轉間,鏡流只覺腦子一沉,再沒了意識。
這時,本來等待小蛇回答的颸風發出了驚呼“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