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花生剝了半盤子,仁傑一步兩級臺階地跨下來。她向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笑笑沒說話,看他匆匆從後門走遠了。
真美這兩個月趕上暑假,生意出奇的好,不過她人也出奇的賢惠。兩三天裡,每天一早天不亮就起床煲湯,準備飯菜,中午或者晚上,坐鎮上的紅包車去找黑毛,他落腳的地點不一定,有時是茶葉店,有時是棋牌室,不過,在那家城鄉結合部的小樓的時候多,這三層小樓在巷子深處,獨一棟,樓下沒人,空著。
真美漸漸摸出一點規律來。
“阿哥啊,你們三天兩頭換地方幹嘛?害我提著飯盒到處跑。”真美急兜兜的上樓梯,額頭上出了汗,“你看看,把我跑得,生怕湯涼了。”
“阿妹今天做什麼,哪樣好吃的。”黑毛光著上身,手臂上黑乎乎的紋身,開門接她進去。
真美已經看懂了,他的紋身,是為了遮住打針的針孔,她低頭飛快瞟一眼,確實遮得住,一點看不清,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兒。
她徑直走進去,經過沙發,看到坐在上面,舉著手機打遊戲的小十七,抽空抬頭來,向她笑著,“嫂子!”他說。
真美聽了,照舊,橫他一眼,跟著黑毛進去裡屋了。
她在茶幾邊坐下來,掀開飯盒蓋子,一邊嗔怪他:“你下次告訴我一聲,別害我跑兩個地方,這麼大熱天,你看看我的汗。”
黑毛左手把嘴裡的煙拿下來,右手上去扯她領口,嘿嘿道:“脫了,反正穿著熱,光著我愛看,我一邊看一邊吃。”
“去,吃你的飯吧。”
“真的,老子說真的,快點兒脫,脫光了,省得等會兒還費事。”他邊說,邊抬手喝湯,盯著真美看。
真美只好順從的脫起了衣服,她深吸了口氣。
隔了兩天,黑毛說這幾天不用送飯,他要去漳州一趟。真美電話裡撒嬌的口氣回他:“去幾天啊,不要太久,早點回來,人家想你。”
聽見黑毛在電話裡哈哈大笑的聲音。
其實,她在這邊,是心急,她計劃好了,要找個日子辦這件大事。他卻跑了,真是天不時、人不利。
她講完電話,狠狠仍在沙發上。繼而,在窗邊焦灼地走來走去。
當晚,真美叫了個男人來,他從後門荔枝樹下飛快閃進門,長腿邁上樓,兩級臺階併成一級臺階。
“不行,舉報有什麼用,他裡面有人,用不了幾天就出來了。”真美說。
男人勸她:“有用,等抓了,再往上舉報,多報幾層,一層層上去。”
“沒用!”真美不耐煩的斷言:“等他出來,會殺了我的。”
“有用,我知道怎麼舉報,管讓他出不來。”
真美聽了,懷疑的眼神看他,看了一會兒,仍舊在窗前走來走去的踱著步,搖著頭,“不行不行,不如一次幹掉的好。”
“幹不掉,你不想想,三樓,開了窗子跳下來,也摔不死。”
“幹得掉!”真美篤通道:“鎖上樓梯門,全鎖在裡面,一個也逃不掉。”
男人站著,堅持自己的說法。
兩人爭吵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