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逐漸在心中膨脹。夏溯聞到了一股腐臭味。無論她捂住口鼻,還是試圖往反方向前進,腐臭味總能找上她。夏溯頂著恐懼和痛意又走了一會,終於看見了光亮。
光亮十分異樣。不是自然光,也不是普通白色或暖色的亮光。而是投射在石壁上斑駁的色彩。夏溯被這種光亮包圍,她注視著“它”從石塊後走出,朝著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
夏溯的靈魂是它見過的,作為強大的靈魂。
它看見了一個潛藏著,妄想衝破肉體的靈魂。她的本質漆黑無光,靈魂無時無刻不在骨骼中湧動,尖叫,無數手掌推搡,刺穿著肉壁。她的肉體支離破碎。要它說,這個靈魂本不屬於她。
夏溯不住後退,臟腑間的痛意突然漫向骨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散發著光芒的果凍體靠近。它試探性地環住夏溯的手臂,一陣冰涼的觸感襲來。夏溯不再對它的接近感到牴觸。甚至可以說有一種恐懼的吸引。
它五彩軟滑的身體一伸一縮,爬到了夏溯的肩上,又粘在了她的後背。一根短小的觸手從它的身體裡彈出,輕輕撫過夏溯的後背,割開一道橫穿背部的裂口。血液破出肉體的裂縫,在洞穴中化作一條暗流。
它爬了進去。果凍狀的身體一點點擠進傷口,消失在肌肉中。它完全陷入夏溯的身體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伸出幾根觸手,貼心的縫合起了傷口。過了一分鐘,夏溯從地上站起,一切無恙。
夏溯嘗試活動了一下肩膀,再是全身。力量在身體裡洶湧。後背的肉突然蠕動了,提醒了夏溯它的存在。背部的肌肉好似化作了水柱,向外延長。
七根觸手扒開面板,在黑暗中舞動。泛著銀光的光滑軀體詮釋著力量。
“離,方向的是阿瓦爾!坎,方向的是夏溯!”
夏溯一步步走向她的目標,阿瓦爾也朝著夏溯走去,無比健碩的肉體震起片片黃沙。
速戰速決。夏溯心想。
雷克斯一聲令下,比賽開始。
“作為一名體型如此弱小的選手,你能撐過第一輪令我驚訝。”
“現在放棄吧,趁你還沒被我揍死前。”
阿瓦爾的聲音如同浸泡在海里數百年的鐵鏈,沙啞而又沉重。
夏溯揚起一個微笑:“真是抱歉,這輪淘汰的人不會是我。”
阿瓦爾率先攻向夏溯,粗壯的手臂在夏溯面前築起一座城牆。夏溯從容不迫的站在原地。
下一秒,觀眾看著阿瓦爾捂住脖子,鮮血從指縫中湧出,被沙土吸收。阿瓦爾的眼珠幾乎要將眼眶撐裂,他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角鬥場內鴉雀無聲。
直到夏溯抬起手臂,主持人才回過神,急忙宣佈勝利。
“勝者是夏溯!讓我們為這位爆冷門的選手歡呼。”
雷克斯的喃喃聲透過話筒傳播到全場。
“你們看到了嗎?不,應該說沒人看到夏溯是如何終結的阿瓦爾。那種速度和殺傷力使其他所有選手望塵莫及。我無比期待夏溯作為爆冷門的初生選手,在後面比賽中的表現。”
夏溯目送抬著阿瓦爾屍體的擔架離開。她對贏下角鬥賽勢在必得。
“你要去哪裡?”
黑暗中冷不丁的人聲讓夏溯僵在了原地。
韌從床上坐起,眼睛上依舊纏著繃帶,可他卻準確無誤的將臉對準夏溯。
韌看不見夏溯臉上驚訝的表情,自顧自地說。
“你昨晚就不在屋裡。但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你要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過問。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角鬥場二十四小時都有巡邏。”
夏溯更加訝異了。她沒有答話,默默看著黑暗中韌的輪廓再次陷進被子裡,彷彿他不曾醒來。
夏溯看韌真的沒了動靜,悄悄走出房間。她安全無事的走出了角鬥場。角鬥場的巡邏是為了防止不軌之舉,夏溯只是正常出去,自然沒人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