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的頭垂吊在胸前。夏溯被固定在地上,她推開韌的身體,把手指從她的肉裡拔出,拽出一堆碎肉。
很快,韌被抬上了擔架,送去救治。夏溯的臂刃最後關頭斬斷了韌的胳膊,割開了韌的胸膛。她佩服韌的決心。夏溯心想,如果每一個角鬥士都是懷著隨時赴死的決心參加比賽,這場比賽將會變得無比棘手。
夏溯從病床上醒來,她坐起來,扭頭就看到了韌。
他安靜的坐在另一張病床上,雙眼纏著繃帶,只剩下半截的手臂放在身前。韌忽然轉過頭,將臉對準夏溯。
夏溯嚇了一跳。
“你醒了。”
韌的聲音很平靜。
夏溯點點頭,隨即意識到韌的雙眼都被自己割掉了,不禁有些尷尬。
“你是怎麼知道我醒了?”
夏溯起來時幾乎沒弄出任何噪音。
韌微微笑了笑:“當然要以最快速度適應沒有眼睛的時光。”
夏溯疑惑的皺眉,不理解韌為何還能對著自己笑,
她問:“你恨我還來不及吧。”
韌搖搖頭:“你在被我壓制時還能臨危不亂,找到我的弱點。令我佩服。輸給你,我沒有怨言。”
“況且,人總要隨遇而安。你賜予了我一種新的格鬥方式。”
夏溯有些驚訝:“你還準備繼續當角鬥士?”
韌的語氣十分堅定:“失去雙眼並不是退出角鬥場的藉口。”
“不用為他擔心。”
一道女聲打斷了夏溯和韌的交談。
夏溯這才發現韌床邊坐著一個女人。正是看臺上梳著麻花辮的那位。
夏溯不自覺地打趣道:“這就是你的“理由”吧。”
韌伸出手,女人自然的將臉貼了上去。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像是在擦拭著什麼。但女人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是的。她是我取得勝利的理由和開端,也會是結尾。”
韌的笑容愈加深,女人一直凝望著韌失去雙眼的臉,不曾移開視線。
韌介紹道:“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伴侶,刃。”
刃這才轉頭,仔細觀察起夏溯。夏溯此時半躺在床上,渾身上下捆著繃帶。刃的笑容很是溫柔,但透過掛著笑容的臉皮,夏溯能感覺到一股森然的氣息。像是從頭骨裡散發出的森白。
“親愛的。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即是勝利。”
刃不再看夏溯,目光灼灼地望著韌。
夏溯看著兩人在陽光下親暱的耳語,剛剛的廝殺彷彿只是幻象。
夜晚,伴隨著痛意。夏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一層層冷汗黏在額頭上,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她剛想呼救,聲音卻被吞沒。
夏溯的意識好似被剝離了一瞬,她撞向地面,肉體傳來的疼痛讓她忽然清醒。夏溯扶著石壁,慢慢從地上站起,她環顧四周,是死寂一般的黑。沉悶的空氣和肝臟的痛意讓夏溯難以呼吸,她看不清眼前路,只能一點點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