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道天涼好個秋
待到吳錦嫿和陸嬋兩人在陸如房裡用完午膳後,便就都離開了陸如的院子,然不過數日,陸如忽然前來東正院,卻是十分正式地求見陸懋和吳錦嫿,甚至還找到了三爺陸傑和三夫人郭氏一起到了東正院的正廳內。
她的來意,吳錦嫿倒是也能猜到幾分,心裡亦覺得為她感到甚是歡喜,她與陸懋一起坐於上位,朝著陸如微微一笑,安撫道:“二姑娘,在自己家裡,有什麼事盡可訴說無疑。”
陸如亦淺淺地一笑,看向陸懋和吳錦嫿,稟報:“其實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家中長輩還是姊妹,都關心我的將來如何,所以我也是想過了許多,”她頓了一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接著說道:“我不想再嫁人了,我有嫁妝銀子,我可以在國公府的庇護之下,活得好好的,並不需要再去成一門親事,當然,若是國公府嫌我多餘,佔著國公府的院子,我也可以帶著我房裡的丫鬟僕婦們到我自己的莊子裡住去。”
吳錦嫿皺了皺眉,“二姑娘這是什麼話,國公府是姑娘的家,誰敢嫌你多餘,要趕你出去,姑娘怎可說出這樣的話來傷人的心!”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看似是在譴責著陸如,可吳錦嫿的眼神卻掃過廳堂內的陸傑等眾人,“還是說,家裡有誰在姑娘面前嚼了什麼舌根不成?”
陸如垂首輕輕笑了起來,“並沒有,二伯母不用擔心,我只是把大家可能會有的顧及,都一一放到明面上說清楚了,往後大家也好坦然以對地安心一起生活不是。”
陸懋對此沒有多說什麼,可有可無的,一副任由吳錦嫿做主的模樣。
陸傑卻皺起眉頭,道:“你的這些話實在多餘,家中又不是揭不開鍋了,斷不可能會短了你的吃穿,你且安心在孃家住著就是了,不過,往後你若再有些個什麼擔憂不安,你便與你母親和二伯母說就是了,我與你二伯父日日在外奔忙,哪有時間理會你這些小女兒的心思。”
父親明明是和吳錦嫿說了一樣的話,可為什麼吳錦嫿讓人心暖,他的話卻讓人那麼的不舒服呢!
陸如微勾起唇角,斂著眼眸掩下其中的冷淡,“二伯父、父親,今日陸如勞煩您在此,只是有些關於將來的決定,還是需要二伯父和父親同意。”
陸懋垂眸慵在圈椅上,用手指輕敲了敲扶手,“你卻說說。”
“是,我曾因大伯父之故,有了那一段婚姻,其實也沒有過得多不好,永安侯府也並未虧待過我,只是到底這是我的人生,我還是想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著。”
陸如抬眸看向陸懋,“我想著二伯父既然能理解錦姐姐以前的想法,那麼二伯父必然也能明白侄女想要的活法。”
陸懋遂點了點頭,“你想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沒什麼不可以,但你可是真想好了?你該知道,你想要那樣的活法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國公府當然會成為你的後盾,但很多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很多時候一些緊急的情況你只能自己面對。”
“我知道,人必須要為自己道選擇負責任,然這塵世間浮浮沉沉,好像世間之人大多庸庸碌碌的活著,我們也就無所謂隨波逐流,可我還是想按照自己內心所想的那樣真實的活著,按照你自己的意願活著。”
陸傑站起身來,向她走近了幾步,“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陸如也施施然起身,“回稟父親的話,女兒想要走出這四方的宅院,想要獨身除外去遊歷,看遍這大順朝的大江南北,歷經我從未看過的世界。”
陸傑不可思議地瞪向陸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一個女子去遊歷個什麼?是想要倒反天罡不成!你竟然還敢有如此想法,你以為你是男子嗎?你就敢說要隻身出外遊歷,你有想過後果沒有!啊!若是因此出了什麼事情,你就是敗壞家族名聲的罪魁禍首!到時候你便就只有死路一條!”
陸如仰起頭,目光堅決,“如今的我,不在乎在這世間事多麼的殘酷,不在乎這世間的規則,生死之事,可以重若泰山,也可輕於鴻毛,我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為何不可以?”
他怒氣沖沖地指著陸如,“就算你不在乎生死了,那你的父母兄弟子妹呢?家族呢?也不在乎會影響他們的將來?你要因為你的任性,就累了他們的名聲前途嗎?”
他們為何總是這樣,明明自己才是最自私自利的人,卻總是說出那麼冠冕堂皇的話,來譴責和要求別人。
陸如哽咽地辯駁道:“每個人都只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們憑什麼把你們的名聲前途加註在我的身上,你們的前程,你們自己去掙,就像我的命運,我自己去掙一樣!”
“你放肆!”他一步上前,伸出手來,便想要狠狠打了一巴掌到陸如的臉上。
卻被從圈椅座上下來的吳錦嫿一把抓住了手臂,“三爺,姑娘家臉面矜貴,怎可以動手動腳的!有話就請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