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有個趙媽媽為她收拾著這爛攤子,請了大夫好歹保住了春孃的性命。
所以趙媽媽倒是沒有說謊,三夫人郭氏昨夜倒真是頭痛欲裂了一晚上,郭氏惶恐地戰戰兢兢,卻又覺得委屈。
她只覺得,這夜風真的好冷啊!怎的就這麼輕輕一吹,心就空空蕩蕩的,她擁抱住自己,緊緊地抱住自己,告訴自己,不怕,你還有孃家,你還有錢財,你還有名份,你佔著大義……
正待郭氏恐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呢,可巧吳錦嫿卻因有事尋她,撞到了這跟前來。
吳錦嫿頭痛起來,但心裡也是明白了過來,就郭氏這樣的心性,倒也不像是會夥同大廚房的秦婆子貪墨府裡的銀兩,甚至試探陷害自己,她也實在沒有這樣的智商。
只是這陸傑的情債,她一個新嫁婦,倒屬實是不好管,她安慰郭氏道:“此時你確實有錯,但陸傑罪行很大,只是此事涉及太廣,還涉及到我們還是得李員外郎家和朝廷,實在不是我等能做主的了。”
郭氏只能落著淚點著頭。
吳錦嫿其實今日來,還有一事,就是事關陸如,陸如一開始便向她表明了她想要歸寧合離,前幾日陸如更是捎人帶了一封信給她,話裡話外還是那個意思,吳錦嫿答應過她,就想要幫她促成此事。
不過此事到底還是要跟三夫人和陸傑溝通,畢竟不管怎麼說,陸如是他們的女兒,要合理也是父母親上門去說合,所以,吳錦嫿想要三夫人出面讓陸如歸寧合離,可如今這情形,只能往後再推一推了,或許等會與陸懋順便也商議一下此事?
想到此處,吳錦嫿命丫鬟清言先回東正院去向陸懋稟報此事,順便吩咐人去把如今還不知在哪個逍遙窩裡的陸傑給找回來。
然後便帶著郭氏往東正院的書房裡走去。
又是三庭會審一般的對峙著,陸懋坐於書房書案前,吳錦嫿則坐於一旁的圈椅上吃著陸懋命丫鬟給她端上來的鮮果盤兒。
陸傑此時酒也醒了,他站在書案的前方,一臉慷慨激昂地朝三夫人罵道:“毒婦,你這個毒婦!”
郭氏也被激起了多年來的怨氣,“毒婦?陸傑,我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你矜矜業業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可你呢,你可真對得住我!這麼多年了你納妾買妓,我那一次攔你了?即便是如此,你在府裡要多少小妾不得,非要在外面養一個來打我的臉!竟還是一個寡婦,你還敢叫她懷了身子!陸傑,你是在羞辱我還是羞辱英國公府的門面!”
陸傑卻有些辯駁不過,睜目瞪著她,只怒喊了一句:“你……你,老子要休了你!”
可這卻又是郭氏最害怕的事,她急得要發瘋,眼淚又要掉下來,“陸傑,你敢!你……”
陸傑卻像是拿住了她的把柄,接著罵道:“爺不過是想要納個小妾,你便喊打喊殺,如今連爺的骨肉都敢打殺,你這是犯了七出之條,我如今是決計要休了你這個毒婦!”
他算個什麼東西,他想休了自己?做夢!郭氏喘著粗氣,氣得跳腳,腦子沖了血一般,正欲上前與他撕打。
吳錦嫿喊住了她,“三弟妹,你且先坐到我這邊來,”她指著旁邊的圈椅,讓她坐過來,“如今還是先商議三爺欲納李員外郎家的寡婦兒媳之事才是。”
郭氏看向吳錦嫿,感激與委屈交雜在心裡,她走到圈椅上坐下,輕輕地道了一聲謝,便坐著抹著眼淚。
陸傑也意識到這件事似乎是更嚴重的情況,戰戰兢兢地看向坐在書案前的陸懋,“二……二哥……”
陸懋手指在圈椅扶手處輕輕地敲著,陸傑卻覺著似重拳在擊打心髒一般,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這件事你如何打算?”陸懋平淡的語氣,差點就讓人以為這只是件如“你吃完了嗎”一般的小事!
陸傑深吸了一口氣,“二哥,我要休了郭氏!”
陸懋冷冷一笑,“休妻?你可想過後果嗎?你是計劃好了與候府結仇了?你敢與李員外郎家的寡婦行茍且之事,你又至國公府於何地?你可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你自己的前程你自己不要了罷,你想過陸諶往後該如何做人,他的前程你可有什麼想法?你待你的幾個女兒又何如?可還要婚配?這些你在行茍且之事時,可都打算好了的?”
陸傑怔怔地看著陸懋,“二哥……”
“出了事,你便只會喚二哥?陸傑,如今你待如何?你倒是告知我一聲,你想要休妻,可以!那麼往後郭氏仍是我國公府的三夫人,你便出府去與你那外室好好過日子去吧!我定然會幫你與李員外郎好好商議,為你明媒正娶了他家的那位寡婦,如何?”
陸傑“砰”地一下跪倒在地,爬向陸懋,“二哥,二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二哥你別趕我出府。”
吳錦嫿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男子,覺得實在諷刺的很,遇著事了,便就撇下女人跑了,而女子卻被那山盟海誓騙了心又騙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