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桃紅花開半
戌時的更鼓敲響暮色之時,喜宴開。
今日是國公爺的喜宴,自然是賓客盈門,不止是八輩子遠的族中親戚,朝中大小勳貴大臣不管是有無接到英國公府下的喜帖,都紛紛找著門路上門慶賀。
國公府內外宅皆鋪滿席面,賓客絡繹不絕,外男女眷分開入宴,丫鬟婆子、管事小廝等全府上下皆是來來往往的忙綠著。
府內外宅的中堂前廳幾名管事領著小廝清點著堆成山一般的各式賀禮,因大房圈禁在國公府東內巷,招待眾賓客之事,便落到了三爺陸傑和三夫人郭氏身上,兩人倒也是忙著不亦樂乎。
直至當更鼓敲過兩聲,英國公府喜宴畢,陸傑攜著三夫人,並嚴松等管事婆子才送走了最後一波來賀喜的賓客。
而陸懋今日也難得喝多了些酒,他揮退了攙扶的小廝,他獨自走進了和曖溫香的屋內,寢閣中燈火榮融照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膚上,晶瑩剔透,他倚著屋內碧紗櫥的門扉處,看著眼前的心上人。
那心上之人正坐於妝奩鏡花之前,早已由丫鬟服侍梳洗更衣,換下了那繁冗奢貴的雲鳳紋翟衣霞帔喜服和那珠翠金鳳釵簪滿的翟冠,卸去了滿臉豔麗的妝容,露出了那膚若凝脂般的素白小臉。
清音等丫鬟們為她挽起那如雲瀑一般的青絲,只用了一支點翠步瑤簪了發,薄如蟬翼的淺櫻色綾羅寢衣,蓮瓣紋三足銅香爐中的木樨香煙線如雲般遊動,暖香浮動。
陸懋被迷住了眼,只覺得那一縷青煙似一根線一般,牽起了自己的精神魂魄,也跟著緲緲雲煙而飄蕩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清音等人見了國公爺,趕緊請禮問安,便迅速帶著丫鬟婆子們從寢閣中退了出去。
他緩緩地走到妝奩銅鏡前,看著鏡中的吳錦嫿,指尖輕撫摩挲著她白皙的臉頰,他垂首靠近她的耳邊,輕低呢喃喚了一聲“妙妙……”
吳錦嫿抬眼看他,有些驚奇,“柏珩,可是喝醉了?我叫丫鬟給你備了醒酒湯,要不要拿進……”
話尚未說完,他已猛然抬起她的下巴,低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輕輕撬開她的唇齒,含住那粉嫩的舌尖蹂躪著,呼吸纏繞間全是他的酒香氣息,將她的心智淹沒。
她被陸懋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嚇著了,有些慌亂害怕地想要撤離唇齒,他卻壓住她的後頸,重重地吻了下來,帶著強勢和不容拒絕,咬住她的下唇輕輕撕扯著,像是要把她吃進肚子裡去一般不放。
她喘不過氣來,驚恐而嬌媚地躲著他,眼眸中含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眼神幹淨澄澈,兩頰卻嬌態生暈,紅腫嬌豔的小嘴喘息著,純真與媚惑渾然天成地相融,他只看一眼就能被勾去了心魂。
“柏珩……我喘不過氣……了……”
陸懋輕輕一笑,微微撤離開她的唇舌,用臉龐親密地摩挲著她凝脂般的肌膚,“妙妙……害怕了?”
她漲紅著臉頰,一把推開他,故意說道:“……有酒味,臭!你快些梳洗去!”不等他反應,便慌不擇路掀開那紅紗百子千孫帳,躲進了那床榻裡去。
他又輕聲地笑了笑,她怎麼可以傻得如此這般嬌媚可愛,哪兒有人躲到床塌裡去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嘛,“等會……再洗也一樣。”
他一步一步走近。
她顫巍巍的開口求饒,發出了小貓似的哀求聲,“……等會……你等會,你快去洗漱……”羞怯的眸色凝上一層水光,沙啞的嗓音帶著哭腔,卻越發嬌媚,入耳鑽心,酥麻入骨。
可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又那麼讓人憐惜。
他喉結輕滾,聲音輕啞,笑著輕嘆道:“……好,我先去梳洗,”說罷,便往暖閣浴室內走去。
她一臉羞澀地看著他走進了內室,然後一下子撲倒在松軟的大紅色鴛鴦床褥,又想起要給他叫熱水,便抬眸看向內室,問道:“你……可要叫丫鬟進來伺候?”
暖閣浴室內傳來悶悶沉沉的輕笑聲,“不用,為夫就著夫人洗漱後的熱水洗了就也就罷了。”
她那臉一下漲紅了起來,朝內室裡輕啐了一聲,可一縷甜膩又不由地從心底裡冒了出來,她唇角微微勾起,捂住心口那怦怦跳動著的心髒。
陸懋洗漱的水聲暫停,接著便是悉悉索索穿衣股的聲音,聽到他走出來的腳步聲,吳錦嫿一下子便鑽進那大紅錦繡織金鴛鴦的被窩兒裡藏了起來。
他輕笑一聲,上了床塌,躺在了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