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謝了榴花紅
夏雨淅淅瀝瀝,打得枝頭上的榴花落了滿地,厲風呼嘯而過,帶著陣陣嗚咽的哭泣之聲。
綰綰趴伏在地上,背上一條被長鞭抽出的一道長長的血痕,就連身上的紅色嫁衣都遮蓋不住,她滿臉涕淚交替,本能地匍匐著朝吳錦嫿爬過去,“姐姐……救我……救救我!”
吳錦嫿被眼前的慘狀嚇得驚恐不已,隨即大喝一聲,“月瀧,擒住他!快些救人!”
月瀧一步上前,一腳把那個男子踹翻,上前去奪下他手中的鞭子,“你是哪裡來的賊人,敢在這裡行兇!”
吳錦嫿趕緊上前把綰綰從地上扶起,護進自己懷裡,“綰綰,沒事了,姐姐來了,不怕了!”
綰綰渾身顫粟著,眼裡布滿了害怕和恐懼,她緊緊地抓住眼前人的衣領不肯放,就彷彿溺水之人那般,又像是看見了黑暗中的一道光。
她鑽進吳錦嫿的懷裡,朝她張著嘴巴想告狀、想訴苦,更想求她救救自己,可喉嚨發緊,她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姐……姐姐……嗚嗚嗚,我……我害怕,好疼……我好疼!”
吳錦嫿心疼得遭不住,顫顫巍巍地摟著她,不敢用力又不放鬆,生怕碰痛了她,“綰綰,對不起,姐姐來了,對不起,姐姐來遲了,都是姐姐不好!”
“大膽!”那個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捂住自己被踹傷的腹部,“你們是誰啊?好大的膽子,敢阻攔本公子寵幸我自己的女人!”
那男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周身都是一股子頹喪之氣,他眯起一雙凹陷無神的眼睛,在看向眼前的吳錦嫿的一瞬間,他那滿臉的氣憤變成了興致盎然,哎呦呦,可真真是“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啊!
他眼神裡閃過的一絲貪婪掠奪之色,透著猥瑣不堪,他禁不住俯身湊得近些,朝吳錦嫿調戲道,“哎呦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娘子啊?長得可真漂亮!”
吳錦嫿瞪著劉茂林在這一刻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更怪自己為什麼明明知道……卻還眼睜睜地放任著綰綰嫁給了這樣的人家!
她本以為這個人只是風流,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畜生!他竟然敢如此虐打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
“這位小娘子是誰家的姑娘?要不跟了本公子,本公子立馬休了這個方綰綰,八抬大轎地娶你進門,如何?”說罷,腳步虛浮地朝吳錦嫿踱步而去。
月瀧擋在吳錦嫿地跟前,叱道:“放肆!把你的嘴巴放幹淨些,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可劉茂林卻還在滿嘴噴糞,“這位小娘子莫急啊,待到你家姑娘嫁到我家,你便也可隨侍而後,倒是你我三人便可芙蓉帳暖度春宵啊!”
“你!你敢冒犯我家姑娘!不想活了!”月瀧瞪圓了一雙眼睛,反手持起那根長鞭,朝他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鞭子上的倒鈎刮過那男子的臉,連皮帶肉從眼角到鼻樑再到下巴,整整橫跨了一張臉,瞬間鼓起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劉茂林猛然捂住自己的臉,疼得哇哇大叫,他惡狠狠地望向月瀧,“賤人!既然敢用鞭子抽我,你們才是不想活了!”
他奪門而出,大聲疾呼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要殺你們家公子,你們這幫煞材還不快快滾過來,給本公子綁了她們幾個!”
此話方才落地,十多個家丁護衛已然趕到這個小院子,十幾個護衛圍著劉茂林護住,抽刀對向持鞭追著出來的月瀧。
卻原來林茂林他爹自來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個什麼秉性的,為了保住這家中唯一的獨子,便從軍中挑了十幾個身手了得的護衛貼身保護著林茂林。
只是今日那劉茂林想起這個被他強娶而來的方綰綰那嬌俏模樣,便實在有些心癢難耐,想著反正她已然被自己娶進家門,早洞房晚洞房又又何區別,便把這新房中的丫鬟婆子以及他的貼身護衛統統遣離出院子去了。
直到眾護衛聽到了劉茂林悽厲的慘叫聲和大聲的呼救,這才匆忙趕來,為首的護衛看著劉茂林臉上的傷和那持鞭的女子,他暗道不好,明白劉茂林定然是惹到了不該惹到的人。
為首的護衛讓手下趕緊去通知劉守備,他舉刀指向月瀧,“姑娘是何人?為何來我劉府傷我家公子?”
吳錦嫿摟著裹著披風的方綰綰,走出院子,她眼底布滿寒霜,說出的話帶著一層威嚴和壓迫,“既然爾等已然去請了劉守備,那我便在這裡跟他好好清算清算,為什麼我們家好好的姑娘,尚未行禮過門,便被劉家公子虐打成如此模樣!”
只是,劉守備尚未請到,劉家夫人卻先到了,劉夫人帶著剛才那個領路的丫鬟快步流星般走了過來,看著滿院子圍著的護衛,還有裡面那位不能出一點閃失的姑娘,劉夫人頓時覺得是一個頭兩個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