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時已成陌
待她醒過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回來了……”白予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自己手掌纏著紗布。她半坐起身,靠在床上,雙肩微微顫抖。
“不知穆逸他是否會恨我?若不是情況危急,說不定……嘖,如今說這些都是廢言——”
正當她喃喃自語時,耳畔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後有人敲門。一個婢女未等她開口,上前開門。
“殿下……請進。”
那個婢女看到他莫名感到一陣害怕。
“小汐,傷可還疼?”眼前人彎了彎眼眸,淺笑悠然。
白予汐回了聲:“不疼。”隨即她怒目而視,怫然道:“喂,你隔三差五來找我不累嗎?快回你府邸裡歇著去。”
柳慕風拿出一袋蜜餞,遞到她眼前。
“吃嗎?”
白予汐推開蜜餞,“我不喜吃甜食,看到這些就膩歪。”
他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朝她笑道:“又挑食。近日我閑來無事,自然回來看看你,不為別的。”
他寒暄了一陣,隨後轉入正題:“聽雨序所言,你是為了尋失蹤的平民百姓才受了傷。不必憂慮。我已派人找出那些惡人了,是那些詭計多端的匪賊。他們都被關押在大牢裡,父皇打算過兩日再行刑。”
匪賊?!無非就是他們害死了阿棠,無法想象這些豬狗不如的死畜生究竟殘害了多少平民百姓!
白予汐長舒了口氣,詢問道:“我想知曉幕後主使是誰。”
“蔣願。”
她聽到此名時震驚住了,未曾想過此人竟是她許久未謀面的名門同硯,亦是冤家。因兒時,蔣願性情頑劣,弄死過白予汐養的小黑蛇,還偷偷欺負其他同硯。白予汐她做不到冷眼旁觀,咽不下這口氣,常與他扭打在一塊。
但後來他們之間産生了隔閡;而蔣願又與蔣家存在分歧,賭氣棄學,背井離鄉幾個月未歸。
白予汐亦未有打探過他任何訊息,只想離他這種人越遠越好。
她為此感到惋惜。
蔣願,蔣家最不受待見的小兒子竟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如今他已年十有五了吧。此人一向不知死活,這能只怪他不惜命!
“父皇今夜要將他流放於蠻夷之地——”
“柳慕風,我想見見他。”她道,“我有事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柳慕風揉了揉後脖頸,垂眸看向她,溫和道:“他曾是你同窗故友,說不定能問出些有用的訊息。他太犟了,何話都不肯說。那些匪賊說這些事都與蔣願無關,只是跟失蹤的人有著私仇。他們還真是護主,可單憑此言就足矣斷定那些事就是他們所為。”
“我與蔣願早已成了陌路人……”
柳慕風亦未再言,陪著她走到地下大牢,輕聲叫來一個守衛:“小姐要見蔣願。”他再三叮囑,“別讓那個瘋子碰到她,要是他敢傷了小姐,拿你是問。不論她做何事,你們都不必多管,一切隨她本意。”
“屬下領命。殿下安心,囚犯不會這般胡來。”
守衛領著白予汐走到第二層關押囚犯的大牢。
“最後一間就是小姐要找的人,此處戒備森嚴,層層都有守衛守著,有事就喊我們。”
“有勞了。”
她朝最後一間牢房走去,輕輕一拂袖,走到少年面前,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手腳都被鐵鏈拴著,被鐵欄杆束縛在牢房內,身上全是被鞭子抽打過的傷痕,黑發亂拂,有些慘不忍睹。
或許是兒時相處久了,她能隱約察覺到少年身上帶有的戾氣。她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少年,無半絲憐憫。而少年身上帶有的戾氣好似完全收回一般。他擦去嘴角的血漬,淡淡笑著,對她揖了揖,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