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立場不同,不分對錯。”
周青榆沉默了一陣,才說,“但她說得對,是我太天真,想著走捷徑。我在幻想天下掉下來一個人,能叫世界上沒有苦難。”
周柏梧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幾年碰見無力的事太多,産生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我現在理解為什麼人們需要宗教,需要無所不能的神了。”她低垂著腦袋,無力至極。
周柏梧知道這種絕望之下,自己再怎麼安慰也沒用,只靜靜地聽著她說。
但周青榆從來不是耽於情緒的人。
“我本想怪自己,但是,那樣於現實無補。”周青榆仰起臉看周柏梧,將聲音提高了幾分,故作積極地:“哥,現在還不算晚,咱們去看看,還有沒有傢俱廠開著門。”
“好。”周柏梧頓了頓,又柔聲道,“堅持你想做的吧,家裡人我會顧好的,別擔心。”
周青榆應了一聲,看向周柏梧,似笑非笑的。
周柏梧摸了一把臉,“看我做什麼?”
周青榆輕嘆一聲,“你還是死了對季小姐這條心吧,咱們家如今沒落了,他父親不會同意的。”
“我不過是閑來無事,幫幫童年好友罷了。何況,日本那邊學位還沒拿到,我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周柏梧說著,連連推周青榆,“家國民生還佔不盡你的心思麼?到來扯什麼花月。”
周青榆笑道,“我不過是怕你不清不楚,傷了心。”
她不過是扯她兄長的事來作調劑,兩人插科打諢,趁著夜色未深,自去敲那些工廠的門去了。
卻說秋蟬回了趙世矩新買的房子,已出了一身汗。
她腹中絞痛,身下粘膩脹痛,心裡越發煩躁。
剛進門,就聽見裡頭傳來男人們交談的聲音。
她原本急著洗澡,既是有客,一時半會兒還得陪著。
秋蟬無奈地嘆了口氣,穿過院子,換上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走進會客廳。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伍應欽。
趙世矩見她回來了,沖她招招手,她便順從地過去,立在他身邊,“少爺。”
趙世矩問,“季小姐叫你去,說了些什麼?”
秋蟬此時難受極了,連話也懶得說,她只希望快點放她走。
她軟著語氣,“也沒說什麼,不過是一個人待著煩悶,叫我們出去解解悶。”
趙世矩疑惑道,“這倒奇了,這兩天老帥拒不見人,我原本以為今天請你過去,是要給我們傳些什麼話。”
伍應欽嘆了一口氣,“我瞧著老帥倒是同意這門婚事,看來是四小姐看不上我了。”
秋蟬聽了,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忽而——
“呵——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