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搶了十幾個,少的拿了一兩個,怕被追回,連連跑了。
只剩下那二十多個鄉下人,一合計,手裡還有一百多元。
那女孩子扶起季綾,撥順了她零散的頭發,“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季綾被踩得痛極了,哭道,“那些人太討厭了。”
那女孩聞言,低低一笑,“哪裡跑出來的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這樣貿然撒錢,誰不眼紅?”
“多嗎?那你們是不是夠吃頓飯了?”
那王姐笑道,“小姐,這都夠買四百多斤白米了。”
季綾鬆了一口氣,抹去眼淚,“你們住在哪裡?等我回去拿些錢來,供你們吃上一段時間,再跟這位小姐商量要怎麼做。”
短發女孩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她這麼認真。
人群散開,正是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日子,街上幾乎只剩下她們三人。
那女孩見路邊有一涼茶攤,拉著季綾坐下,“今日多謝小姐慷慨解囊……”
季綾問道,“這是所為何事?”
那女孩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來龍去脈告知。
季綾聽罷,才知道,原來,幾年前,政府在新阜縣強行拔秧種樹,五年來不少百姓衣食無著,賣兒鬻女,年老體弱的,只有餓死。
今年,楊樹長成。
不少村民攜一家老小,扛著樹拖著板車,走了兩天一夜。
來了城裡,去尋那時一口答應“只管把樹材交給他”的部長。
誰知,那部長卻因在漢昌“政績斐然”,升遷到北京政府去了。
不來倒好,一來,新任部長正愁沒個由頭弄些錢,翻起舊賬來。
翻出當時的記載,給新阜縣村民的糧食,是“借的”,不是“贈的”,又加討要。
那些村民五年來不得種地,只能四處大抽風、幹零工,就等著今年賣樹的錢填上窟窿,卻又背上一屁股債。
不少人便哭著喊著,幾欲自殺。
有常年饑餓身體衰弱的,當場就昏死過去。
這女孩已經為這個事兒奔走了一個多月,依舊毫無頭緒。
“說了這麼多,還沒來得及介紹,我叫周青榆,字棲遲。”
她邊說,便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季綾卻沒有字,連名字都是隨便取的,心中一時有些自怨。
但她想著新阜縣之事,總覺得自己若是因此自憐,反倒叫眼前這人看清了。
於是,她有樣學樣,邊說邊寫,“我是季綾。”
“季”的最後一橫落下,周青榆面上的笑意僵住了。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