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慎環顧四周,這院子裡有不少稀奇古怪、他從未見過的東西。第一次看見時,他便好奇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如今來了這麼多次,還是沒弄明白。
紀慎聽到腳步聲,捧著南瓜餅,往屋裡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灰色寬大布袍的青年從裡面走出來,頭發只用發帶在腦後束起,整個人大步跨出,大袖隨風飄動,倒有幾分不羈的名士風采。
紀慎心中暗忖,可惜個頭兒不高,若生得高大偉岸些,憑他這風姿,定會有不少姑娘傾心。
待人走近,紀慎便看到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
“找我有何事?”
紀慎:“甄善美,你莫要再羞辱我了。”
尋真一臉茫然,她怎麼就羞辱他了?
紀慎大步上前,將包裹塞到尋真手中,甩下一句:“望你往後每場考學皆用心對待,這頭名,我憑自己的本事掙,用不著你可憐我、讓著我!”
甄淩躲在門後偷聽,沒想到竟聽到這麼一番“狠話”,紀慎走後,便問尋真:“他這話是何意?”
尋真呆立原地,聯系同學們平日裡的竊竊私語,夫子隱晦的言語暗示,終於恍然大悟——
感情她考個第二,大家都以為她是故意讓著紀慎?
尋真表示非常無語。
尋真向甄淩解釋事情的原委,甄淩聽她說曾三次考中頭名,驚得合不攏嘴,驚嘆道:“……竟如此厲害,那豈不是比好多男子都強了?這青麓書院可是天下聞名的學府,如此看來,哥哥豈不是都能……”
話到嘴邊,甄淩意識到不妥,驟然住口,自己這是在亂想些什麼呢,雖平日裡口口聲聲叫著“哥哥”,可尋真又不是真的男子,要是去參加科考,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是要掉腦袋的。
尋真:“其實那些題,只要掌握了方法,還是挺好做的……”
不過話說回來,尋真看看手中的南瓜餅。
所以,她要專門去解釋她沒有故意讓著紀慎,那兩場都是她的真實水平嗎?
尋真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
年末,趙崇立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今歲,甄善美與紀慎,各三次拔得頭籌。因甄善美未參與入學試,故以整體之績論,紀慎為最優。”
“紀慎,你可往束儀館,取還你所繳納的束脩。”
趙崇立話音一落,一眾學子們不約而同地往後望來,眼神微妙。
尋真心裡叫苦,別這樣啊。
事情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尋真餘光瞥見,紀慎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隨後他猛地起身,沖了出去。
不多時,紀慎抱著一個灰色的包裹,冷著臉沖進來,當著所有人的面,“砰”的一聲,將裝著五十兩銀子的包裹砸在尋真桌上。
然後留給尋真一個冷酷的背影。
尋真拉開包袱一角看了眼,忙抱著追出去了。
“紀慎——!”
“紀慎——!”
“你站住!”
通往書院門口的大道上,那瘦高身影頓住。
尋真跑過去,攔在他面前:“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我真的沒有讓你!你能拿到這個名次,完全是憑你自己的實力。”
紀慎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她:“此兩場考校,我都向先生討要過你的文卷,若你並非故意相讓,緣何兩次都在如此簡單的題上出錯?”
尋真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