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令萱:“不止如此……”
孫氏心道:竟還有更過分的?
呂令萱淚落下,委屈道:“現下,五郎還將那柳氏接到了自個院子,日夜相伴……”
孫氏脫口驚呼:“什麼?!”
呂令萱:“二伯母,若那柳氏只是一心侍奉,能將夫君照料周全,為夫君排憂解難,也就罷了……我卻聽說,她似是連夫君於書房處理公務之時也要貼身相隨,這實是太不像話,倘若因此而貽誤了夫君的前程,便都是我的錯,是我馭下無方,管教妾室不力。”
“太不像話了!”
孫氏站在侄媳婦的角度,覺得她簡直委屈的不得了。
哪家媳婦能被一個妾室踩到如此地步?
簡直半點臉面都沒了!
“令萱,你放心,我定給你討個公道來!”
呂令萱盈盈下福:“多謝二伯母了……”
孫氏上前扶住了她,用帕子擦擦她的臉:“可憐見兒的。”
晚上,孫氏便將這事兒與謝二爺說了。
孫氏道:“今日,令萱前來尋我了。”
謝彥成問:“可是繕之的事?
孫氏點頭,面上含著憐惜:“侄媳婦哭得可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問才知,五郎竟將那西苑的柳氏帶到他院中,日夜相伴,已十日有餘了……”
謝二爺若有所思。
孫氏繼續道:“旁的,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如今這般情形,著實太過出格。若傳出去,被外面的人知曉,咱們謝府的規矩顏面何存?”
謝二爺輕嘆,緩聲道:“這確是不妥。只是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略作停頓,又道,“我觀五郎,平日裡瞧著倒是個守規矩之人,然其本心,實乃至情至性之人,行事多隨心而動。這一點,倒是與四弟有幾分相似。”
“五郎與旁人不同,他自幼聰慧,智計過人,且心有傲氣,自恃才高,常以俯瞰之姿看待周遭諸事。故而於這內院之中瑣碎小事,他亦不曾上心。”
“至於那柳氏,為人品格想必不會太差,不然也入不了五郎的眼。”
“只不過,繕之於仕途上,寵妾滅妻終究難聽,我且去說一說他,即便要寵,也該遮掩一些,不讓旁人知曉。”
孫氏:“是這理兒。”
謝二爺:“當初若不是老夫人執意要定下她孃家之人,只論這品行,實是難與繕之相配。也難怪五郎會這般違逆行事。”
孫氏身為兒媳,不便隨意談論婆母是非,只輕聲說道:“五郎似是極少去侄媳婦院中,如今那柳氏已産子,五郎卻依舊寵溺有加。如此下去,難不成要讓這庶子女一個個皆從柳氏腹中出來?”
謝二爺只道:“繕之房中事,我不便過多插手。待明日,我稍稍提點他一二,知曉此事於家族名聲、自身前程皆有幹系,此後行事,想必會有所收斂。”
孫氏躺在謝二爺懷裡,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昏昏欲睡。
謝漼的聲音彷彿從遙遠之地飄來,尋真捧著論語,眼前逐漸模糊。
眼皮不由自主地上下打架,腦袋一點一點。
腦袋被人用書敲了一下,尋真陡然清醒。
直起身子,眼神帶著些許迷茫。
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坐在教室,聽語文老師念經。
定睛,眼前是謝漼的書房。
梨花木桌,書卷古樸,窗戶欞格精緻,糊著的窗紙在夜風中顫動。
窗外,隱約可見幾竿修竹。
謝漼道:“我方才講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