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容往後退了幾步,站在水中,理好自己衣襟,盯著對面的男人。
他現在張了雙臂搭靠在浴臺兩側,彷彿一隻大鷹。身軀或許是放鬆下來,在水裡半浮半沉,倘若仔細看,彷彿甚至能看到他下腹處那一團十分駭人的影子。
為什麼竟會有這樣毫不知恥的男人?
嘉容根本就不敢看,只不過一個對視,眼睛便立刻落到他邊上那個正嘩嘩吐水的龍頭之上,咬牙道:“你上去,穿好衣服,我再給你搓。”
皇帝揚了下眉,嘩啦一聲,雙臂撐住邊臺,人便從水裡拔出,嘉容慌忙閉上了眼睛。聽見他嗤地輕笑了下,過了一會兒,“你上來。”
她睜開眼,看見他已經躺在了邊上的一張玉石榻上,下身處,果然已經隨意圍裹了條白色絨巾,腿間雖仍突兀如匕,好歹沒先前那樣觸目驚心了。
她定了下心神,慢慢也跟著爬了上去。剛上去,見他便死死盯著自己,低頭一看,衣物貼在身上,曲線畢露,便如沒穿一般,慌忙從側旁架上拉了另條絨巾裹住自己身子。見他還盯著看,恨恨道:“你閉上眼!”
皇帝忍住現在就想撲過去把她剝光壓倒的念頭,再次嘆了口氣,真的閉上了眼睛。
他都奇怪了,自己為什麼竟會對她這樣容忍。
她不想和自己睡覺,他居然真就忍了下來。
嘉容到了他身邊,拿起巾子,開始替他擦著肩臂。
他現在閉著眼睛,看起來似乎只是真的想讓她幫他擦身而已,下身又有遮掩,總算讓她覺得稍稍舒服了些。
擦著擦著,她的視線忽然定了下來。
他的身上,盤著幾處陳年傷痕,雖都早已癒合,但看著,還是有些觸目驚心。她先前見了厭惡,想象著他剛受傷時皮肉的模樣,忽又覺得有些可憐,忍不住終於多看幾眼時,被他胸膛上的這處傷痕給吸引了。
傷痕在右,從肩一直延伸往下至腹,足有尺許來長。卻不是一刀落下的樣子,而是曲曲折折,宛如一個之字,彷彿被人拿了尖刀故意在他身上淩虐所致,彷彿一條蜿蜒蜈蚣,瞧著十分可怖。
這樣的傷痕,自然少見,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麼她竟覺得有些眼熟,彷彿從前在哪裡看到過一樣?
她盯著這處蜿蜒傷痕,手漸漸地停了下來,極力回憶。
終於,她想了起來。
許多年前,她還只是個半大女孩的時候,隨父親一道,在原州的那間破廟裡……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難道,他竟就是從前那個傷重就要快死的少年?
她死死盯著此刻正躺在石臺上的這個年輕男人,試圖從他的這張臉上找出記憶裡的浮光掠影。
她的力氣不大,替他搓背,在他看來,不過是享受著來自於她的難言親密而已。直到感覺到她的手停了下來,睜開了眼,見她雙手緊緊捏住巾子,雙目正死死盯著自己,也不在意,只略揚了下眉,道:“手痠了嗎?那就不用擦了,躺朕邊上吧。”
他拍了拍他身側還有空餘的地,示意她上來。
嘉容恍若未聞,只寒聲道:“你老實說,你從前是不是見過我?”
皇帝一怔,這才注意到她的神情奇異,想了下,懶洋洋從石臺上支起了半身,笑道:“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
嘉容冷冷道:“倘若你確實見過我,今日還這樣對我,那你就是畜生。忘恩負義,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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