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一口,眼睛亮起,嘴裡沒忍住發出聲音:“哇,這荔枝也太甜了吧。”
“真的假的,荔枝不是澀的嗎?”大家被她吸引過去,看到她滿臉震驚的神色,感到不理解。
吳夫人也是個爽快的,她把桌上的荔枝往眾人跟前推了推:“大家一起嘗嘗,這荔枝跟我們昨兒吃的完全不一樣,我懷疑,這才是貴妃吃的那個荔枝,昨兒不知道吃的是什麼。”
陳夫人聞言當場就不高興了,昨兒的荔枝是她牽頭買的,吳夫人這樣說,豈不是說她勾結商人騙她們的錢嘛。
可看其他人都受了吳夫人的忽悠。紛紛取了一顆荔枝,也跟著取了一顆,剝開咬進嘴裡。
“哇——”
“這也太好吃了!”
“怪不得一騎紅塵妃子笑,我要是楊貴妃,我能吃到這樣甜美的荔枝,我也笑啊。”
陳夫人還沒有開口,其餘夫人幫她開了口。聽著這些夫人立馬轉了口的聲音,陳夫人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她想起昨兒趙二孃跟她說,這荔枝她在西南的時候都快吃吐了,她笑話人家沒見識還說人家說大話的事來。
面色臊得緋紅。
人家這哪是沒見識,人家是見識過了,謙虛地跟她裝作沒見識呢。
“陳夫人,你家門子說,這荔枝是你隔壁的夫人送來的,人家連這樣好的荔枝都能給你送來,想必你們交情一定很好吧,可否給我們引見引見。”
夫人圈子就是這樣,只要你這個人有本事,知曉她們不知曉的事,手裡有她們沒見識過的,她們就會想方設法把她拉進自己的圈子,以後出去面子上有光不說,也是一條人脈啊。
陳夫人聽到這話,嘴裡甘甜的荔枝都叫她品出了幾分苦澀。經過昨兒那事,人家怎麼可能還會跟她來往?
一想到,人家哥兒是大名鼎鼎的太醫,哥婿又是皇城司的。她就因為幾顆荔枝,把這樣一個好的人脈推了出去。
嘴裡的苦澀又濃鬱了幾分。
“……”
“哎……”
周向龍坐在客棧大堂唉聲嘆氣地喝著酒。他信心滿滿又是借錢又是抵押,從嶺南帶來的流光錦,在京城早就過時了。
也怪他,在嶺南一看到這錦,就跟失了魂似的,覺得汴京城裡的大戶們肯定沒見過這樣神奇的錦緞。
一口氣進了五大車,非要拉來京城。
他還記得他剛進京城時的意氣風發,以為進到京,就有數不清的高門大戶向他揮舞著銀錢,可他一進到京城,找牙人一打聽,牙人說這布早在京城裡過世了,壓根就不會有人再買這布了。
他不信,找了京城裡的許多布莊、裁縫鋪子,人家都說不要。
他這才不得不信。
一想到,這麼大批貨,是他借錢和抵押了所有田産、房産得來的,若不能把錢都掙回來,他將虧得血本無歸,他心有不甘啊。
可是京裡都過時的貨物,他拉到別處去,別處就有人會要嗎?
周向龍喝空酒壺裡的酒,還想再問店小二要一杯,想起貨賣不出去,他若再不節省著用錢,以後很有可能要淪為乞丐乞討。
嘆了口氣,放下酒壺,打算回房去歇息了。
“皇城司真是想錢想瘋了,收城門口的入城費也就罷了,現在連牙人的買賣都做起了。”
“說什麼可以幫我們牽橋搭線,還能幫我們賣貨,我看就是打著這個旗號,想收受賄賂,以前這種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現在裝什麼好人呢。”
“話也不能這樣說,皇城司把守著城門訊息那是再靈通不過,若他們真做這個牙人生意,也不是不可以,怕就怕,他不是誠心啊。”
周向龍原本都要起身了,聽到這話,複又坐了回去,支著耳朵,偷聽這些人談話。
旁的話,他都沒聽進去,就聽到這些人說,皇城司的人可以幫著賣貨。
他的貨,牙人都不收,也不知道,皇城司收不收?
周向龍這樣想著,不由得站了起來,不論如何,他總得去試試吧,萬一能收,就算賠一點,他也不至於淪落到去乞討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