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一行人忙活幾天,不僅沒有人前來問詢,京裡竟然還有謠言傳出,他們想借此收受賄賂。
楊興、錢貴等人肺都要氣炸了,他們老大若是想收賄賂,有的是法子,至於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嗎?
徐鹿鳴卻很淡定,黑紅也是紅。
他不怕京裡這些人說閑話,就怕他們不說閑話。京城這麼大,若是沒有點談資都掀不起波浪。
只有有了談資,大街小巷都在討論他的事兒,他這買賣才能落到有心人的耳朵裡。
果不其然,這天傍晚,他們打算收攤兒下值的時候,有個頭戴方巾,身材五短,長得胖胖圓圓的人,鬼鬼祟祟地摸到城牆邊,對著徐鹿鳴的一個手下輕聲問道:“聽說你們這兒能幫人賣貨?”
這手下是皇城司原先的人,名叫馮行,為人有點憨頭憨腦,看上去很好說話。
事實也確實如此,周向龍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愣了好片刻才反應過來。
也沒給周向龍打招呼,徑直跑向徐鹿鳴把事兒說了說,又帶著徐鹿鳴去見周向龍。
徐鹿鳴:“……”
他把人帶過來會死?
不過,看在他招攬到第一個客人的份上,徐鹿鳴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一次。
他看著周向龍:“你要賣貨?”
徐鹿鳴長得人高馬大,又當了這麼些年的官兒,身上的氣勢早被練了出來。
周向龍一看他就知這不是一個好惹的,不會像馮行那麼好說話,一時有些瑟縮。
可他來都來了,這要是跑掉,就要面臨無家可歸的慘狀。周向龍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我有一批流光錦,你們皇城司收不收?”
徐鹿鳴聞言多看了周向龍兩眼,原來這個就是他前些天吐槽過的,那個商眼不怎樣的倒黴蛋兒。
“收是收的。”徐鹿鳴頷首,“不過……”
“不過什麼?”周向龍的心被吊得高高的。
“不過你的貨要怎麼賣?”徐鹿鳴道,“是一次性全賣給我們,還是要我們給你牽線搭橋。”
周向龍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當然是全賣給你們了,可他一聽有兩個選擇,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想了想,他問:“全賣給你們是個什麼賣法,牽線搭橋又是怎麼個搭法。”
“全賣給我們,要麼我們給你估價,要麼從你的貨款裡抽兩成,如果牽線搭橋的話,我們只收牽線搭橋的一百兩介紹費,能不能談成不保證。”
周向龍很快算了筆賬,貨款裡抽兩層走,他也有賺頭啊,可是牽線搭橋也會面臨生意談不攏,最後黃掉的可能性。
“賣給你們,全賣給你們,你們估價吧。”周向龍選擇了最保守的一種。
在京裡走了一遭,他對自己的貨已經沒了信心。交給徐鹿鳴他們賣,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買家。一口氣賣給他們,他立馬就能拿錢走,一勞永逸。
徐鹿鳴便帶著手下一起去他下榻的客棧,看了他寄存在客棧倉庫的貨。
由於他用油紙包裹得很好,每匹布都沒有發黴發潮,布的質量也好,攤開來,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十分漂亮。
看完貨,徐鹿鳴給出價格:“因為京裡的流光錦已經不時興了,我們最後的估價是二兩一匹,你有異議沒?”
“沒有!沒有!”周向龍飛快搖頭。
他面上表情不顯,心裡已經快要樂開花了,這布他進成一兩八錢一匹,不僅不虧,每匹布還淨掙兩百文。
雖然跟他當初大賺特賺的想法失之千裡,可是他沒有虧啊!一批賣不出去的貨,沒有虧,就是賺的!
徐鹿鳴:“那我們現在就簽契約?”
“好好好。”周向龍忙不疊地應下。
他把徐鹿鳴的契約從頭到尾檢查幾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寫下自己的名字,在上頭按下手指印,看著徐鹿鳴從懷裡取出一千兩銀票與他。
周向龍壓根就壓制不住他的欣喜之色,一拿到銀票,跟發瘋似的跑回客棧大堂:“賣了!賣了!哈哈哈!我的貨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