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屑的:“好好地看城門的活兒不幹,跑去幹這不務正業的買賣,也不嫌命長,被陛下責怪可怎生是好。”
也有起疑的:“到底是真當牙人,還是藉著牙人這個行當,向我們索要茶水費,誰知道呢。”
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他們交談的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全被徐鹿鳴聽到了,但他渾不在意。
餌已經撒了下去。
就看魚兒什麼時候上鈎了。
“……”
趙二孃一早得了徐鹿鳴拿回來的荔枝,嘗了嘗,眼睛亮起。
這才是她尋常吃的荔枝嘛。
看徐鴻雁又在折騰她的弓,把她從後院抱了過來,喂她幾顆:“綿綿,甜不甜?”
“甜。”小姑娘現在嘴巴越來越利落,“姥吃,爺吃,阿爹吃!”
趙二孃逗她:“那你爹呢。”
這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所有人都叫得歡快,唯獨不肯叫徐鹿鳴。
姜辛夷說她害羞。
趙二孃不太明白,這麼丁點大的小孩在害羞什麼,時常逗她。
小孩子嘛,第一聲都困難,多叫兩聲,叫習慣了,以後自然而然地就會黏著叫了。
本以為這次小姑娘也會裝沒有聽到,趙二孃也沒有失落,讓丫鬟裝了滿滿一大盆的荔枝給隔壁陳夫人送去。
心裡不舒坦歸不舒坦,好歹也陳了人家這麼久的情,該少的禮數她不會少。
誰知,小姑娘竟在這時吐了一句:“爹也吃!”
“誒?”趙二孃和姜大年聞言,吃驚地向她看過去,“綿綿願意叫爹了?”
兩人輪流上陣:“綿綿再叫兩聲!”
小姑娘不吭聲地低頭玩手指,玩了一會兒,忽地抬頭道:“爹不在!”
“哎喲!真是姥的小機靈鬼兒!”趙二孃稀罕地摸她臉蛋子,一個勁地誇,“還知曉爹不在不能亂喊呢!”
姜大年在一旁也笑得一臉爽朗:“等晚些時候木蘭小鹿回來了,可得好好跟他們說說,讓他們也樂呵樂呵。”
陳夫人今日正在宴請賓客,她能訊息靈通,就是因為她愛跟京裡這些夫人們抱團。不管是京裡的官夫人,還是商夫人,總之聊得來的她都愛上去聊兩句。
比自己地位高的,她就巴結,比自己地位低的,看她們崇拜地看著自己,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今兒她宴請的是一些比自己地位高的客人,門房把趙二孃送來的荔枝呈上,陳夫人想起昨兒吃荔枝時,被澀到舌頭發麻的狀態,皺了皺眉:“這東西也就是吃個新鮮,吃多了也就那樣。”…
難為她一個鄉下婦人還記得還自己人情,就她那大字不識幾個的樣子,想必為了尋這荔枝,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吧。
“可不是,昨兒我一得到這荔枝,還以為前朝妃子都愛吃的物什,一定是頂頂美味之物,結果一嘗,還不如我們自家院子裡種的棗樹結的果兒呢。”
“以前聽別人吹這荔枝有多好吃,如今嘗了這味道,我以後再也不聽外頭人的吹噓了。”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昨兒陳夫人得到一筐荔枝,這些夫人們也各分了一些,大家都嘗過這荔枝的味道。
有了共同話題,大家就這個話題,說了好一會兒話,桌上那筐荔枝,動都沒有人動。
只有一位姓吳的夫人,她有了身孕,鼻子正是靈敏的時候,趙二孃這一筐荔枝一進門,她就嗅到了裡頭甜甜的果香。
跟她昨兒買的荔枝味兒不一樣。
她被這香味兒饞得直咽口水,尤其是當荔枝擺到她跟前,那沁人心脾的甜味兒直沖她味蕾。
在大家都吐槽這荔枝的時候,她實在沒忍住,伸手取了一顆。
一剝殼就能感受到裡頭的果肉跟昨天的明顯不一樣,鮮嫩、飽滿、多汁,香甜味兒也更加濃鬱。